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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偶像

2009-08-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他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他的美并不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稍减。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他的时候,我在上海的工厂打工。那时,心里是有些抱怨的:上天造人的不公平,让他如此十全十美,和他相比,我十足是只发育畸形的丑小鸭。

 

 当时,喜欢他的歌是因为他的外形,声音迷人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他唱的每一首歌,我都能如数家珍。但是,歌中所表达的含义对我来说,距离太遥远。我既不懂《故乡的云》有多美,也不懂《三百六十五里路》有多遥远;既不了解《只有分离》有多痛,也不知道《读你》有多美。我只是吟唱着他的旋律,废寝忘食。

那时的我只有十几岁,既没有开始漂泊的经历也没有生离死别的历练,因此,这些旋律进入我的血液后,就开始了一个长期的潜伏期。

后来,我开始了流浪。我知道了“归乡的路是那么的漫长”;身边的亲人、朋友的不辞而别,让我明白了“只有、只有分离,让时间去忘记,那一份缠绵”;渐渐地,我长大了,尝试恋爱了,开始“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这些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一一回到了我的身边。偶尔,在哼唱这些歌的时候,我会想起这个我少年时很迷恋的人――费翔。

岁月如流,我也成了歌手。当我在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往下走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对我说:你长得真像费翔。我觉得,这是一句好话,包含的意思是:样子好看,声音迷人。但我也有个遗憾,他回了美国,许多年都没了音讯。

但我们还是有缘的。费翔终于回来了,他在全国各地开演唱会时,我获邀担任他的表演嘉宾。

这很让我兴奋了一阵子。少年时,我最迷恋的歌手只有两个――邓丽君和费翔。一个已经乘鹤西去,而她也因为她的逝去而长驻在我的心底,永远无人可以替代她了;而另一个却即将见面,他会不会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令我失望呢?但我想象的他又是怎样的呢?我也说不清。

所以,我渴望这次合作,但却又有些忐忑。

我们的初次见面在温州。我坐的航班误点,所以和他乘坐的飞机几乎同时到达。那天,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为了见费翔,我刻意打扮了一下,还穿了一双新皮鞋。

上飞机时,新鞋夹得我脚疼,我就把鞋脱了。一觉睡醒,我下飞机时脚肿了,豁了半条命出去,我才勉强塞进了一只脚,另一只死活就进不去了。然后,我就提着一只鞋,在空姐诧异的目送中,拐下飞机。同行的俞静嫌我丢人,大步流星,撇下我就走。而那天飞机停得又分外远,我就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面,看上去身高是“一米八三、一米八零,一米八三、一米八零”。

费翔他们的飞机没有停在规定的地方,一直往前开,直开到出口处的大门口才停了下来,俞静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确实很吓人,再往前开,就完全可以出机场了。出口处许多人扛着摄像机,抱着鲜花,焦急地等待着。我估计了一下,这么多的花,四个费翔也拿不了,可能会有一束是我的吧。但是没有,根本连看我的人也没有。没有也好,咬着牙,我集中全部精力来对付这只鞋。

这时候,费翔出现了,所有的人一拥而上,闪光灯叽里喀拉一通乱闪。中间鹤立鸡群的俨然就是费翔,远远望去他真是漂亮啊,五官就好像罗丹的雕塑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刻意地避开他,不敢看他,不敢和他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故意地坐到另外一桌。还有一回,我刚走出房间,看见费翔站在走廊里,我转身又进了房间。事后,我想费翔心里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他肯定会认为我这个人不是有毛病就是心怀鬼胎。可当时,我只是想把对费翔的第一印象,留到舞台上去感觉,所以,我不想在台下认识他。

没有想到,费翔走台会这么地认真。他随着音乐在舞台的每个角落里走动,然后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与舞蹈演员和乐。这些舞蹈演员已和他合作很多次了,大家的配合非常默契,但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还是会一遍遍地排舞蹈,力求配合出最好的效果来。下午的体育馆里一般都不会开空调,非常热,他大汗淋漓地在那里又唱又跳。让我很感慨,比较一下国内那些对口型糊弄观众的“大腕”们,他尊重音乐,尊重观众的态度,让我肃然起敬。

那天,隔壁的温州体育场还有一场足球比赛,是大连万达对北京国安。体育场和体育馆毗邻,几万人的体育场里座无虚席,我们非常担心,不知道有多少观众会来看我们?走进馆内,大伙的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因为观众席上人头攒动,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当费翔唱着《读你》登场时,全场沸腾了。

我以为,这只是因为温州的观众比较热情。但是这以后,在任何一个城市,不论在北国哈尔滨,还是南国深圳,我都能看见大家用同样狂热的欢呼声迎接他。我知道,费翔用自己的歌声和魅力征服了全世界。

舞台上的费翔是多么光彩夺目,他每次出场都是从观众席上唱出来的。当音乐响起,追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是真正的明星。无论他在低吟浅唱还是在劲歌热舞,整个空间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让人激动不已。

每场演出,费翔都会唱得很多。他有点不遗余力,上、下半场加起来,他每次都要唱八九首歌。除了个人演唱会,我从来没见过谁这么卖力表演过。可能因为他长年在百老汇演音乐剧的缘故吧,他在舞台上每个动作和眼神配合得都非常讲究,这让我觉得受益匪浅。

而后来我发现,生活中的费翔却是个更可爱的人,这个发现让我很高兴。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逗他说话,他的修养学识在很多细微处表露无遗。

在哈尔滨的那场演出,主办方在演出前还没把劳务费送来,大家在商量演不演的问题时,费翔一听就着急了,他冲进来说:你们演不演我管不了,观众都进场了,我不能撂观众,我演。后来,主办方写了欠条,演出正常进行。第二天,主办方违约没给钱又写了张欠条,费翔还是很认真地上台演出了。值得一提的是,两场演出都爆棚了,场面非常火爆。

我们去宁波演出那天,天出奇地闷热,主办单位给我们配备了一辆没有空调的面包车。大太阳底下,置身车内有如置身桑拿房中,费翔和我们一起坐在车里等晚到的演员,主办单位发现了,急着说:费先生快下来,你的小车在旁边。费翔忙说:没事,都一样的。这让我又想起了离开哈尔滨时,大家手忙脚乱地上车,主办单位把我塞进了宝马车里,费翔下来后,只有一辆富康车了。他二话没说就钻了进去。我忙下去跟他换车,他死活都不肯,说:一样的,一样的。

费翔出去演出时,总带两个硕大无比的箱子。有一次我跟他说:走上歌坛以前,你是我的超级偶像,总幻想长大以后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他就笑着对我说:你现在还这么想吗?我说:我现在很羡慕你的学识、气质、谈吐和修养。他笑着回答: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年龄啊。

他就是这样地叫人觉得舒服。

唱片做得非常棒。其中有一首《回忆》唱得荡气回肠,我介绍给了当时在滚石做节目的何炅,他一听就喜欢得不行了,立马就拿走了。

费翔箱子里还有一套健身器材,在演出的后台,所有人都坐着休息,费翔就在不停地锻炼。我大惑不解,问他干吗?他解释道:上台前要先让自己兴奋起来,而且还可以锻炼肺活量。我试了一下,他的器材就像一张强弓,要用好大的劲才能张开。后来在机场,我尝试帮他提了一下箱子,没提动,我就放弃了。

我们成了朋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结识他是我的荣幸,因为他的人格闪烁着如此迷人的光彩。

他来上《超级访问》时,我说:很开心你能抽时间上我的节目。他笑着回答;我当然要来啦,在这里我可以看到我亲爱的小弟弟啊。

我为我曾经迷恋这个完美的偶像而自豪。

(本文摘自《食色男女》,戴军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7月第一版,定价:.2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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