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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坏世界”与建设“好世界”

2010-06-1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张继清 我有话说

赵汀阳在他的《坏世界研究》中开篇就说:“世界首先是个坏世界,而人们幻想好世界。”“只要具备人人自私和资源稀缺这样两个条件,世界就是个坏世界”,而且,“很不幸,人类世界所具备的缺点远不止这两点”。似乎人类的未来注定是灰色的,而这也是这本书立论的基本出发点。

尽管立论的前提有危言耸听的

嫌疑,但其实赵汀阳对于世界的未来并没有如此悲观。《坏世界研究》一书导言的标题是“如果不能改变世界就改变世界观”,赵汀阳在这本书里写道:“我原来研究形而上学,考察了许多呆主意,后来研究伦理学,考察了许多傻主意,再后来研究政治哲学,又考察了许多坏主意。人类心智大概如此,好在人类一直锲而不舍,指望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做成某些事情。”这段话表明了作者为改变世界而改变世界观的心路历程,也表明了作者写作这本《坏世界研究》的宗旨,在于梳理那些最重要的政治哲学观念,从而为现实的政治制度和政治文化建设开辟新的道路。

赵汀阳认为,“除了无法超越的局限性以及与运气有关的不幸,人类的痛苦主要来自错误的政治。政治决定人的命运,或者说,政治就是命运”。对于这本书的写作特点,赵汀阳先生曾经介绍说,这本书的新意在于以中国古典政治分析框架“治与乱”和西方现代政治分析框架“冲突与合作”相结合,重新分析政治哲学的各种重要问题,包括政治初始状态假设、城邦广场政治、天下体系政治、礼乐制度、帝国、精神政治、反政治、个人、政治自由、革命、人权、民主、世界治理等等。这本书体现的是一种以“问题”为核心的研究,它以最重要的政治哲学问题作为分析对象,其选择标准为,1.如果一个政治问题,自从产生以来至今一直是人类生活中无法回避的重大问题,或者任何政治制度也不可能回避的政治问题,它就是本书的研究对象,当然,并非所有政治问题都包括在内,但包括在内的一定是重要的问题;2.问题不分中西古今,把源于不同文化的各种政治问题放在一起讨论,形成一个比较全面的政治图像;3.无论什么问题,始终以这一问题的当代意义作为背景;4.在叙事方式上,不仅有理论分析,同时也兼有历史背景,这样能够使问题更加清楚,也能够增强可读性。

就像作者所期待的那样,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确实感觉到了作者分析问题的特殊方式和选择问题的独特视角所给我们带来的别具一格的阅读快感,其逻辑的清晰、分析的透彻令人印象深刻。书中提出的现代民主的弊病、预付人权理论、革命的价值、自由的正当性和可行性等等,都给我们耳目一新之感,这是一些任何人都觉得很有话说,但是往往说不清楚、说不到一处、最终只好以不了了之收场的话题。事实上,这种对问题说不清楚的状态导致了人们在应对各种现实利益纠葛问题时的自相矛盾和无所适从,从现代国家各种政治制度设计的缺陷到当代整个国际政治所呈现的无政府状态,都可以从中找到根源。

除了在政治哲学理论领域的贡献,散见于这本书中的许多文字可谓字字珠玑,对于我们这些喜欢停留在一知半解又万分情绪化的凡人可谓醍醐灌顶,这里摘录几段以飨读者:

尊重和接纳作为异己的他者,这是人类生活的一个重要突破,也蕴含着政治的开始。

暴力的有限性终于使人发现不可能依靠暴力做到利益通吃,最高权力还必须获得共同承认的权威,否则无法持久,这就是暴政迟早崩溃的原因。于是,英雄和激情总要让步于圣人和智慧,而圣人和智慧又终将慢慢地让步于制度和理性,这是历史的选择。

革命的首要问题不是革掉什么,而是应该搞清楚什么是不能革命的。无论革命发动多少想象力,也不可能挑战思想的界限,革命必须承认一些无法挑战的智慧界限。只有知道了什么是不能革命的,才能够发动具有建设性的革命。

……

最后,需要提及的是,作者非常强调心的力量,注重精神生活的价值,认为精神能够变成物质。那么用一种怎样的观念教化人的心灵,从而拉近我们和幸福的距离,这就是作者给我们敞开的一个新的问题阈……

《坏世界研究:作为第一哲学的政治哲学》,赵汀阳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9年4月第一版,3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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