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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

2010-08-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长声(本报书评人) 我有话说
暑气蒸人,想起了风铃──叮咚作响,彷佛便有了凉意,不像那句心静自然凉,只是说风凉话。若联想雨淋铃,唐玄宗的爱情故事,或许又别有意味。

风铃从唐朝传来日本,起初也只是挂在庙檐下,后来民居拿来作饰物,再演变为一种习俗,平添了夏日风情。十多年来,每到七月,川崎大师(真言宗平间寺)开风铃市,各地的风铃荟萃上千

种。有铁的,有陶瓷的,音色各异,而传统的江户风铃是玻璃的,描画多彩。铃舌缀一条叫“短册”的纸片招风,便带动铃舌敲打,也可以在纸片上题词或许愿。想来在少有杂音噪声的年代悬挂在窗前一定很悦耳。本属于民俗,如今抬举为日本文化的雅,可是在现代环境中,一家有响动,四邻不安宁,传统也大都只能当故事听听了。

早年在北方编辑杂志时刊发过一个短篇小说,叫《邻居》,就是写风铃的故事:隔壁的风铃响得闹心,“我”悄悄给摘掉,邻居不罢休,又挂上新的,并加以固定。几经折腾,彼此却从未谋面,只能从种种迹象猜想一墙之隔的人做什么营生。作者是野吕邦畅,高中毕业后一度到东京做工,《邻居》写出他体验的大城市邻里关系,看似冷漠,仍不失与人交流的渴求,笔调幽默。他还当过一年兵,这段兵营经历写成小说《草剑》,1974年获得芥川奖。天妒英才,我读到《邻居》时他已经病逝,才活了四十二岁。

野吕生于1937年,八岁那年从长崎疏散到谏早;“八月九日,在疏散地谏早我看见长崎方向闪亮耀眼的光”,那是原子弹爆炸,留在长崎的同学几乎都炸死了。退伍回谏早,虽然获得芥川奖,也没有再就此进京,始终在远离中央文坛的地方写作。他说“没有生活就没有作品”,他跟树一样,挪到东京会枯死。

野吕是乡土作家,被称作“语言的风景画家”。小说家丸山健二曾解说《草剑》:“小说里出来的自然是真东西。那是只有生活在自然当中的人做得到的描写,是只知道轻井泽的夏天或者只知道从?泉旅馆二楼眺望的冬景的小说家绝对写不来的自然。”

野吕也写谏早的历史,《谏早菖蒲日记》被电视剧作家向田邦子看中,策划改编电视连续剧,但作品质朴,没有电视台赏识,便又选野吕另一部历史小说《落城记》。1980年二人在东京会晤,十天后野吕因心肌梗塞猝逝,翌年8月向田到台湾采访,死于飞机失事,10月,这部向田首次当制作人的电视剧播映。和向田一样,我喜爱《谏早菖蒲日记》,主人公是幕末谏早藩炮术教头的女儿,才十五岁。

死后三十年,最近三筱书房出版野吕邦畅随笔集《绿光向晚》,买来置于案头,旁边摆着从风铃市选购的“桌上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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