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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为你重生》小作者

2001-05-16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我非常高兴看到你写的《为你重生》(中国青年出版社)这部轻松快乐充满新鲜感觉的小说。从内容到文字都确实表现了你“这一个”中学生的理念与个性。文学是强调个性的,所以这部“很微妮”的小说,颇值得一读。

你的作品中充满了你的快乐,你能如此欢快地看待一切,包括死亡,真是你的一大长处,不管是你设想的生死大限及其转化,还是你瞪她一眼,她朝你撇一下嘴的小风波,你都写得喜气洋洋,而且一以贯之,从头到尾。即令你写到庄严之时,也似乎可以听到文章后面压抑不住的笑声。

你笔下的“殉难”浪漫得如同女孩子嘁嘁喳喳说的小笑话,而“天使”那带点儿懒洋洋味道的亲切,活脱是今日北京半大小子的“克隆”,能快乐地面对世上的一切,是人生的一大收获,快乐地活,快乐地死,不易。你的快乐直冲天堂,实在是好。

微妮,你是个快乐的少女。

在蛮荒时代,人类的先祖刚刚抛弃了动物的嗥叫,学会了用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情达意,有了语言,这是多么庄严神圣的一刻。世界有了真正的声音,原先那轰然而又无意义的喧闹的寂寞,一下子有了内涵,成了彼此之间的交流和证实自己存在的宣告。但是,这一切还是不确定的。直到有一天人类创造出了文字,世界才真正地成为有序的家庭。人类凭着手创的文字给万物命名,表达自己的思想,将流变的信息凝为固定的符号,传向四面八方,又流布到一代又一代的后世。文字,是人类同世界万物对话的工具,是人类智慧的贮存室,特别是你使用的方块汉字,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小型的信息库。文学,从技术层面上说,是使用文字传达作者世界观、人生观的艺术。因此,它本身就包蕴着庄严与神圣的韵致,绝不是文字的排列组合。你用你手,使用人类伟大的创造结晶———文字——去描绘人生的意象。难道这是可以等闲视之或者是嘻嘻哈哈闹着玩儿吗?一切声称他的写作是游戏的人,都不要信,因为他骨子里严肃之至,他是用他的“游戏”攻打“崇高”的城垒。不正经只是一种战法。盼望人们在不经意之时,竖起他的旗帜,这是阿Q先生留下的另类后裔及其战术。

你能让文字服从你快乐的心,将一切化为你心中“跌破眼镜、头发爆炸”的轻松。表现了人生快乐、快乐人生的青春气,但也要明白文字本身的庄严和使用文字描述庄严的任务。因为生活中除了轻松,还有冷酷残暴、污浊与崇高,有人恨死了“崇高”,说这是假惺惺。其实,不懂得崇高与假扮崇高是同样可恶的现象,是20世纪末期中国社会腐败病象之一。微妮,这个你应当看到过,你也会痛恨它,是吧?

毫无疑问,这本小说表现了你的才情,你的优长,你正花开似锦,你正前途无限。但是你千万别信那些过分夸赞你的话。比如说你是“神童”是“仙子”你的作品美如锦绣,不,不完全是,单就小说而言,至少你写得太快,疏漏之处不一而足。至于结构、人物、语言,都还显现出孩子气。然而,这并不是说你不行,相反,这表现了能将一件事做好做完的才气和韧力。文字是一条漫长无尽的走道,既需要才情、悟性和历练也须有韧性才行。神童,古往今来为数不少,然须持之以恒,虚心前行才能成为真正的杰出之士。我相信你明白这些的。

谢谢你,给我这本让我读了非常高兴的小说,因为那里面火一样的激情和蓬勃的想象力,那快乐那温馨都给了我很大的愉悦,比读那些自称“好汉”的文章强过百倍。无论如何,即令将幼稚的想象真诚地活泼地托将出来,也给人以活力,廓清阴云,让阳光与清风俱来。

握你写出这快乐文字的手。

你的老朋友

苏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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