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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黑水间的血色丰碑

2001-08-29 来源:光明日报 沈卫星 我有话说

70年前的东北抗联英雄们,虽然枪口里的喷火早已熄灭,奔驰搏杀的身躯也早已化作青烟融入苍茫的岁月,但是,他们感天动地的英勇壮举,从来不因历史的尘封而失去光泽。今天,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之际,也正值“九·一八”事变70周年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6周年,一部由大连影视剧艺术中心摄制,单联全编剧,孙波、单联全、孙文学导演的22集电视连续剧《东北抗联》,重新祭起英烈们的血色丰碑,使我们得以重温曾经震响在白山黑水间的惨烈无比的抗日风雷。

《东北抗联》是一部革命历史题材的史诗性巨制,因为它第一次全景式地展现了东北人民长达14年的抗日斗争史。这段历史,自建国以来,有不少影视作品曾经反映过,如《赵一曼》、《八女投江》、《赵尚志》等等,但它们都是从某一个人物、或者某一个侧面去表现的。而《东北抗联》则以22集的长度,14年的历史跨度,有机地串起了杨靖宇、周保中、赵尚志、李兆麟、冯仲云、赵一曼等众多抗联英雄人物的故事,全面地展示了东北抗联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艰难历程,真实地描写了东北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不屈不挠、浴血奋斗、用无数生命和鲜血铺就的通往共和国之路。

从一个什么样的切入点进入重大历史的沉沉幕幛,这是每一部革命历史题材影视作品首先面对的课题。在这一点上,《东北抗联》是极为成功的。它从1931年9月18日发生在沈阳柳条湖村一对普通迎婚的年轻人赵林和白秀英的悲欢离合的命运入手,非常自然地进入这片白山黑水间正在酝酿的入侵阴谋和爆发的战斗。赵林,这位再普通不过的东北农村青年,阴差阳错地失去了即将拥入他怀抱的新娘,却意外地见证了日本军队为了入侵东北而制造的一个巨大阴谋,于是,他由一个失魂落魄的孤苦无援者迅速成为汇入抗日斗争滚滚大潮的一名斗士,战场上,枪林弹雨冲刷了他身上的短视和冲动,铸就了他的民族意识和成熟干练。在赵林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普通东北青年在抗日斗争中的成长史,同时映现了东北抗联的发展史。在这一点上,体现了作品写历史风云更注重写人生命运,写战争过程更注重写人物特性的艺术本体追求。

剧作在赵林和秀英的悲苦命运、私仇家恨的背景下,迅速展开了一幅更为宏阔的民族仇恨与团结一致奋勇抗日相交织的巨幅画卷。以杨靖宇、赵尚志、赵一曼等为代表的一批东北抗联将领依次登场。鲁迅先生曾说过:“博大的人,应与天堂之极乐和地狱之苦相通;健康的神经,应该与慈母之心和赤子之心相连。”在东北抗联的这些将领身上,又一次印证了鲁迅先生的话。《东北抗联》之所以震撼人心,就在于它向观众敞开了一批抗联高级将领博大的胸襟,他们性格各异却志气相投,以抗敌为荣,对故乡兼有慈母之心和赤子之情,不惜经受非人的生活和地狱般苦难,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实现对民族和人民的解放。杨靖宇历尽磨难却矢志不改,赵尚志毅然冲出父亲为他安排的和暖家庭,赵一曼被俘后仍然要求姐妹们在敌人面前挺起胸膛……面对这些抗联的将士,难怪老百姓要冒死送去哪怕半颗苞谷米,难怪日本高级将领痛苦地承认:“我们可能占领这片土地,但征服不了这个民族。”白山黑水是一片如此神奇的土地,它养育的儿女竟是如此铁骨铮铮,气节凛凛。

剧中对东北抗日斗争的表现是立体的,丰富的。在对东北抗日斗争的真实描写中,我们看到为了紧急调集起一切力量抗日,警署处长黄显声不得不将愿意抗日的地痞土匪都搜罗过来;还有,曾经强霸赵林的新娘据为自己儿媳的土匪婆杨玉姑,也因日军炸死儿子而揭竿而起……他们终因没有坚实的基础而不可能成为抗日的中坚力量,但也从一个侧面映衬出东北抗联的远大抱负和人民的基础。另外,作品对日军的阴谋侵略及其残暴行径不仅从正面予以揭露,而且从日军的角度,也对这场侵略战争给予了深刻的批判,如剧中多次表现一位日军青年对战争的厌恶,在一次收捕共产党行动中,他终因不堪忍受同伴对东北少女的兽行,幻觉中东北少女与自己故乡的女友交替出现,从而使得他愤怒地举枪扫射了自己的同伴。

从创作的角度看,这是一部文学性很强的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它对人物命运的把握,形象的塑造,风格的确定,悬念的设置,民俗的展示,以及主人公画外音的语言提练和众多细节的穿插运用,都非常精妙,耐人寻味。如作为性格,该剧的开场,主人公赵林性格外化的道具——唢呐,其悲凉的意味暗合了后来坎坷的命运;作为悬念,剧中的赵林和未婚妻秀英的几度会面却都擦肩而过,时时抓住观众关切的目光;作为民俗,等待迎娶的秀英被告知要憋尿,这种被东北人称作“憋性”的习俗为的是过门后性情温软;在整个创作风格上,它更是追求一种形象的豪气和叙事的酣畅;在人性的揭示上,它让英雄们的人格魅力在历史的厚重中充分张扬,而不是历史事件的机械堆砌。

毛泽东同志早在《论联合政府》中就指出:“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是在曲折的道路上发展起来的。这个战争,还是在1931年就开始了……”今天,电视剧《东北抗联》作为对抗日先声的纪念,它再一次慰藉了东北抗联无数先烈的英灵,也再一次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罪行,这对于爱国主义教育,弘扬民族精神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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