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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怎样把好苗子带进科学圈?

2001-11-27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夏欣 我有话说

王绶


王绶,1923年生于福州。著名射电天文学家,中科院院士,中科院北京天文台名誉台长。

4岁念私塾,间上小学,13岁在上海考取马尾海军学校,1946年考取伦敦皇家海军学院。后对天文学发生浓厚兴趣,通过自学进入伦敦大学天文台工作,1953年回国。

记者:听说这两年由于你和众多科学家的倡议,做成了这样一件事情:让一些优秀的高中生走进一流的科学群体,参与和亲历科学研究。这么好的创意是怎么来的?

王绶:多年前我接触过一些特别爱好科学的苗子。我时常想,当年那些可爱的小孩子现在哪里呢?恐怕很多都流失了,想到这些心里多有不安。科教兴国,我们这些中间层次责任很大,对这些可造之才该怎样加倍珍惜,把他们引到我们的科学圈子里来呢?

按一般规律,科学家在他的“主领域”创造性成就的高潮一般在30岁左右,启动的时间更早。例如,牛顿23岁,爱因斯坦早于26岁,应当让我们的科学苗子二十三四岁左右就进入角色。十六七岁正是他们开始探索人生、“自我发现”的“志学”之年,特别需要加以引导。而我们一度对他们引导得太少。如何做好这件事,在政府,是谋国方略,在科技界,则是一种严肃的社会责任。

有些人的天赋显露得早,应该承认差别。对那些“可能的科技苗子”,让他们置身于科学气氛浓厚的环境之中,在发挥科学敏感性和创造性的初始阶段就得到启迪,求师交友,接触各种科学机遇,他们会因为在这个关口得到社会的关怀和前辈的提携而终身受益。

记者:你强调的这种环境应该不是一般的参观、听报告、人为操作的环境吧?

王绶:当然不是。光靠听报告,没有交流和体验,学生不“主动”。我们教育的问题之一是学生缺少“主动”,在功课和应试压力下“被动”惯了。因此要设法给他们一个开放的、天然的科学环境。这种环境是“科学社会”做成的,这在北京可谓得天独厚,有多个国家一流的科研院所,集中了那么多有造诣的科学家,几百个院士,所以有条件做起来,为强调宽松叫作“科技俱乐部”活动。爱好科学的孩子都有崇拜科学家的心理,我们做的是给他们提供接触科学家的媒介。

这个活动选择在一流的、能做表率的实验室进行,并要让孩子们有参与感。具体是让他们用假期和另一些课余时间,考察一个执行中的科研项目并参加部分实验,主要目的一是让他们体验贯穿在科研过程中的科学思想和方法;二是实行“主动学习”。体验思想方法必须自己思考和探索,由科学家设置教案、介绍参考文献后,学生三五个人一组,查阅资料,集体讨论,提出问题、见解,然后在考察中接受指导并与科学家讨论。科学家着重在要点处留给学生思考空间,引导“举一反三”。这种实践有助于跨越常规的“受业”心态,养成“致用性”很强的主动意识,调动内在能力。

这个过程重在体验,而不只是学习科学知识本身。就好比学军事的人参加演习,不单单是为了训练开飞机开坦克,而是要求胸有全局,知道仗该怎么打。学生们因此知道上辈人在做什么,国家需要什么,科学家是怎样做事的。科学精神是要讲的,但必须靠熏陶。

记者:选拔这些苗子为什么放在高中而不是初中?

王绶:初中阶段当然也应发现特长、引导发展,但更重要的是综合素质的培养。怎么引导,我了解的太少,没有发言权。不过有一点感觉,年龄小的“特长生”过早集中,容易受到格外宠爱,要避免由于过分表扬而变成“优越孤立”。高中阶段比较成熟些,“特长教育”可导致“学然后知不足”。不论初中还是高中,发现特长千万不要捧、“炒”,把他们变成王安石笔下的仲永!

记者:这项活动主要安排在节假日和寒暑假,这对于备考大学的高中生来说是否比较困难?

王绶:这正是其中很大的一个矛盾。主要是这种活动没有功利。这些孩子虽然不愁考大学,但是有考试就有竞争,有名次问题。原则上可以超脱,但实际上孩子们难,家长也难。大家为了免考保送大学热衷于“奥赛”,其实这种鼓励值得商榷。因为“应赛教育”与“应试教育”没有区别,比如方法上也是“压题”。“压题”有一个大家忽略的坏处,就是带有揣摩人意的性质,这不是治学的正道,背离科学原则,是不足为训的。我们当然不反对竞赛,但竞赛要好好和主流教育相结合才行。

所以这个活动需要探索一个比较好的推荐的办法,让其中一些好苗子解脱出来。比如说由教育家和科学家组成小组推荐。(摄影:侯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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