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应对挑战 继续深化改革

编者按：进入新世纪的第一个年份，我国经济发展已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我国国有企业的改革依然任重而道远。尤其是加入WTO以后，面对国际市场的激烈竞争，需要我们进一步探索深化改革的方略。11月15日，由吉林大学中国国有经济研究中心、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和本报理论部等单位联合主办的“企业家与专家高层论坛：国有企业改革新思路研讨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首都经济学界知名学者与来自全国数十家高等院校、科研部门、大型企业集团及政府宏观经济管理部门的近百名与会人士就国有企业改革的热点、难点问题以及国有企业发展的趋势进行了广泛而深入讨论。这里，我们摘发与会部分专家学者的观点，以期为国有企业的下一步改革尽绵薄之力。

关于国有企业改革，中央已明确提出国企要进行战略性改组和调整。就是要中小型企业必须进行所有制调整，大中型企业必须搞好规范的公司制改革。我认为这个思路是很清楚的，而且是可以执行的思路，但在实践执行过程中做得并不是很好。在小型企业进行所有制调整方面，有的地方进展比较快，如浙江、江苏，有的地方这个问题并没有解决。前不久在长沙出了个经验，对小型企业国有资产进行评估后改制。评估的标准是在1984年以前国家投资形成的资产算国家资产，1984年以后增加的就算企业资产，然后量化给企业或职工。最后，因为很多人都不同意，原来搞了三个企业，有两个企业退了回去，这两个企业现在面临破产，但没退回去的企业情况却特别好。这关键涉及到中央的精神怎么贯彻。我认为，要真正贯彻中央的方针，一是思想观念必须创新，对国有企业从理论上进行界定；二是产权制度必须创新，关键是要产权清晰；三是企业的组织制度必须创新，即进行规范的公司制改革，产权多元化，不要一股独大；四是经营者制度必须创新；五是政府的管理职能必须创新。

二十多年来，我国经济学界和实际工作者对国有企业改革提出了诸多改革思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是“产权论”，二是“市场竞争论”，三是“经营机制论”，四是“整体搞活论”。我们认为，，必须用系统论的方法，以整体搞好国有经济为着眼点，以国有经济系统资源优化配置和市场化改革为思路，对影响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各个层面、各个环节，进行系统的分析，完善改革的方案和措施。我们要把国有经济看作整个国民经济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国有经济与国民经济中的其它经济成份之间以及国有经济系统内部各子系统和各元素之间存在着互相联系、互相影响、互相竞争、互相促进、互相转化的对立统一关系。可以看出，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各个环节，包括国有经济的战略性调整、国有企业的战略性改组、国有资本管理运营体系的建立、公司制的规范化与产权改革、国有企业经营者的选拔与激励、经营机制的转换以及国有企业债务、冗员、社会负担等历史包袱的解决，都与整个社会其它项的改革紧密相连、互相制约，特别是和政府行为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我们认为不能就国有企业论国有企业改革，不能单独强调某项改革，必须强调系统安排、全面配合、整体突破。

我国已经加入WTO，除了关税下调，国内外企业、各种所有制企业都要给予国民待遇，国有企业的一些原有的支持要取消，还有一个就是不许再搞补贴，要大大提高透明度。加入WTO，就要遵守WTO的规则，必须把国有企业改革向前推进，怎么推进，我同意用系统论的观点研究从整体上搞好国有经济。当然，要补充一点，就是在全面的、综合的改革中，应该突出一个重点，不要面面俱到。要资产重组，优化配置，可以打破区域界限、国界，跟外地、外国企业优化重组；要打破所有制界限，可以跟外资企业、个体企业、民营企业、私营企业及其它国有企业重组；渠道上可以是多面的，可以通过上市、兼并。国际上一个趋势就是要强强联合，国内都是一个强的吃掉一个弱的，一个强的打倒两个弱的，强强联合很少。国外企业，包括金融企业，都非常重视重组和联合，成为更大的航空母舰，甚至要垄断市场，我们许多大企业还被分为两个。我认为该联合的要联合，该兼并的要兼并，该破产的要破产，该和外国合资的要合资。只有通过市场国有企业才能得到新生。

中国现在加入WTO关键是什么，那就是WTO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使参加的国家和地区都能够获利，这里面有一个使国际贸易规则更加合理的问题。在WTO当中是充满竞争的，竞争是多方面的，包括吸引投资的竞争、吸引人才的竞争、国际贸易的竞争等。应对WTO挑战的关键是提高产业或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提高产业或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就是在全球产业分工当中，获得国际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中国比较优势强的产品能大规模地进入国际市场，尤其是劳动力富裕、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这些优势还应该充分利用。但是也要看到中国工业产品的档次与其他工业国家已经比较接近，比较优势有减少的趋势。中国要在发挥比较优势之外，通过体制改革、技术进步、结构调整、管理进步等措施，加强经济优势，把比较优势和竞争机制结合起来，通过参与国际竞争的基本战略，使中国工业和工业经济得到更大的发展。

讨论国有企业改革涉及到很多经济、技术、实践层面的问题。价值问题的讨论也非常必要。我们需要创造实实在在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需要的价值判断，为我们社会变迁的合理性去论证。这是最根本的思想解放。如果没有这个观念的话，我们讨论制度变迁，包括国有制改革都存在很大问题。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国有制比重的下降，私有经济的活跃，是不是正义的就要从价值层面去考虑。我们来检讨一下改革开放的20年的制度变化，是不是空前解放了中国的生产力。如果是的话，至少从经济学上讲，这种经济无论处于何种状态，它都是正义的。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来讨论退出问题、老工业基地问题、社会保障问题、政企分开问题，是在肯定国有制改革方向的情况下来讨论的，是有益的，也是必要的。

老工业基地改革问题是国企改革中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比方说这些企业的社会保障问题解决不好，就无法推进改革。而社保的问题其实就是一句话：人往何处走？钱从何处来？这些问题不解决，我们无法对这些国有企业进行深化改革。大家知道，从国有企业改革来看，沿海地区要比我们内地、我们老工业基地容易得多，因为老工业基地主要是大企业，这些大企业都是十几万人，企业改革的思路也有，问题是下岗以后工人怎么安排，如果政府有足够的资金支持，社保、失业保险这一块做到位的话，就容易得多。另外，我们在国有经济战略调整的时候，要有进有退，进的问题不难，难的就是怎么退的问题。退就需要政府进行宏观调控，政府要有财政支持，没有财力支持，调控能力就有限。我们在对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研究中还发现，国有企业改革推进不仅是产权问题，也不仅是管理问题，产业结构问题也相当大。从国有企业来看，制造业基本集中在老工业基地这一块，而制造业大多属于夕阳产业，相当一部分产品已经过时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不得不考虑产业结构问题。要通过产品的升级换代，来实现产业结构的调整，还要考虑技术创新问题、人力资源重组问题。总之，推进老工业基地的国有企业改革，不能搞单项推进，而要进行制度创新、技术创新和人力资源的重组，多角度切入，综合治理。

党的十五届四中全会、五中全会要求对大中型企业进行规范的公司制改革。现在不少人说80％的大中型企业已经建立起现代企业制度，但要认识到这只是初步搭起了现代企业制度的框架，离规范要求还相当远。这里面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股权多元化，二是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对于前者来说，还有很大一批国有企业是国有独资。到去年年底520家国有企业进行了公司制改革，282户企业整体或部分改制为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初步形成多元投资主体，但还只是形式上的，有很多仍为国有控股，还是一家说了算，很难做到真正的多元化。中国上市公司很多也是一股独大，导致出现很多问题。真正的股权投资多元化应该是相对分散的、均衡的，今后要尽可能多吸收非国有成份。少数要保留的国有经济也要有多家国有投资主体共同出资，避免一家说了算。关于公司法人治理结构，这是公司制的核心。所有者对经营者的有效制衡是主要问题。互相制衡不能恰当地体现所有者对经营者的制衡关系，所以改为有效制衡。目前很多公司都设了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等，但是离规范的公司治理结构还很远。比较普遍存在的问题是董事会不到位，不能很好地代表出资人利益，还存在内部人控制现象。由董事会提名和聘任的总经理比重不高。监事会不能很好地发挥监督作用，出问题的企业往往发现企业的监事会、经理层都是共谋的；股东大会形同虚设，没有形成对经理层的有效约束，因此法人治理结构很重要。可以看出，国有大中型企业要建立规范的公司治理结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这方面的改革是国有企业适应市场经济的脱胎换骨的改革，是国有企业改革的真正的攻坚战。如果能在2010年前基本完成，就算是很大的成功。到那时，我们才能说公有制和市场经济相结合，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相结合。

我国已经将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列入下一个5年计划中的单独列项，表明未来5年我国社会保障制度将提到更加突出的地位。为了建立我国失业保险和农村养老保险体系，我们认为应该由政府出面统筹，成立专门机构，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失业保险（包括农村养老保险基金）。关于资金来源问题，建议在全国发行一种全新的失业保险彩票及养老彩票。不同于传统彩票的是，本彩票形式可专门设立“个人实名养老保险账户”。每个参保人员可以通过购买养老彩票的形式来积累自己的养老保险资金。在操作上，此“个人”账户不要求像商业保险一样必须在期限内投入固定资金，而是参保人员随时可以通过投资失业保险彩票及养老彩票的形式将养老保险金转入自己的养老保险账户，对于一部分不愿意购买彩票的参保人员，也可以直接建立自己的养老保险账户，只要作了声明，就可以把资金全额存入自己的养老保险账户（类似于商业保险）。通过彩票的形式筹集资金，能充分调动参保者的积极性，彩票也可以不间断地发行下去。当然，同时还必须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失业保险与农村养老保险法律的监督体系，使基金的筹集有法可依，顺利进行，基金的保值增值达到利润最大化。

改革走到现在，需要有一个总的创新思路。在国企改革方面，有两个问题要引起高度重视。一是垄断行业必须改革，以适应WTO的挑战；二是上市公司募集的资本必须恢复资本的本性。对前一问题的解决方式是，垄断行业要分解，竞争性行业要分散，垄断行业分解就是要把大的化成小的，引入竞争机制。中国现在到了以开放带动改革的地步了，前20年都是改革带开放，现在应该是开放带改革。而且现在的开放与过去不同，原来是政策性开放，现在应转向制度性开放。对后一问题的解决，就是恢复上市公司的资本理性。市场是资源配置的场所，只有遵循市场的规律，才能发挥市场的作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的上市公司募集的资本不去追求超额的利润，甚至连平均利润都不追求，而是今天刚把钱拿来，明天就改变资金投向，说明它并不具备整合资源的素质，上市公司把几百亿的资金交给这些人去委托理财，说明它根本不具备整合资源的能力，资金从一级市场走向上市公司，本来是资金走向了资本，委托理财又从资本回到资金，这样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