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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第一公诉人

2002-10-21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孙献韬 我有话说


今年51岁的方工,在一分院主管有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事案件的审查起诉工作,握有生杀予夺大权。从事检察工作23年,方工先后参与或主办了3000件刑事案件,没有出现一起错案。

“像方工这样对党负责”

1979年,检察机关在被撤销12年之后重新恢复,只有初中文化的方工做了一名抄抄写写的书记员。

“必须补上业务和法律知识这一课。”1980年初,方工参加了夜大法律专业大专班的学习,从此每周三次,晚上骑车往返一个多小时去上课,风雨无阻,一骑就是4年。夜大的毕业考试正赶上1983年的“严打”,方工白天泡在卷宗里,晚上抱着课本读,很快就累倒了,得了“肾病综合症引发静脉血栓”。背着医生和爱人,方工一边输液一边看卷宗、读课本。凭着这种勤奋,5年间他由书记员成长为自侦案件审查起诉处副处长;又过了6年,升任处长;1997年,被任命为一分院副检察长,“领衔”承办了一批世人瞩目的大案:原国家科委副主任李效时受贿案,成克杰受贿案,李纪周受贿案以及李昌“法轮功”邪教案,等等。方工“第一公诉人”的称号也从一分院传到了北京市整个检察系统。

2000年5月,全国瞩目的成克杰、李平受贿案进入关键阶段。快开庭时,每次提讯成克杰,他总是声泪俱下,说自己是苦孩子出身,以前对党和人民也是有贡献的;现在犯了罪,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办案组里的年轻人说,成杰克认罪态度还不错,估计开庭时会比较顺利。方工却非常冷静:“大家千万不要被假象所麻痹,如果成克杰真的对党和人民有感情,怎么会几百万几千万地收受贿赂呢?我们一定要从本质上看清他的真面目。”

果然,庭审时成克杰一反提讯时的谦恭样子,大肆翻供。辩护人随之提出:成克杰和李平没有结婚的事实,李平的证言不可信。突然出现的情况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主诉检察官看了看身旁的方工,见他会意地点点头,便义正辞严地指控:“一、成克杰与李平有共同犯罪的故意,二人的供述已经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不能割裂;二、成、李的共同犯罪有明确分工合作,李平找项目要好处费,成克杰予以办理……”谎言被事实揭穿,面对方工这位“首都第一公诉人”,成克杰脸色煞白,低下了头。

北京市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慕平告诉记者这样一件事:慕平到一分院向方工了解一件重大刑事案件的情况,方工说,该起案件一些领导单位曾经有过批示,一分院在审查中都做了认真考虑。但是,案件必须依照事实和法律认定,这是司法机关的职责。只有这样,才能把对上级党组织负责和对法律负责高度统一起来。事情虽然过去了,慕平对此事仍是感慨不已:一个好的检察官,就应该像方工这样对党负责、光明磊落。

保持司法“源头”的洁净

方工善于接受中外先进的司法理念,他在几篇文章中,都引用同一位法学家的话:犯罪好比污染了河流,而司法不公则是对水源的污染。一次不公正司法的危害,甚于十次犯罪。

从1999年8月起,北京多处过街天桥和地下通道里发生了“打闷棍”抢劫案,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种传说流布于市。2000年8月,公安机关抓获焦文军等两名犯罪嫌疑人。案件到了一分院公诉一处,承办人发现,虽然已经确认了整整100起案件,仍有一起持枪抢劫案件,因证据不足没有列入起诉意见书。对此有人认为,单凭这100起案件,已经足够枪毙焦文军10次、20次了,少一起也不会影响案件性质。

案卷报到方工手里,翻阅着厚厚的卷宗,方工果断支持承办人的意见:“虽然焦文军罪不容诛,但也决不能漏掉一起,这是对法律负责,更是司法公正的体现。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一周之后,公安机关终于从内蒙古卓资县焦文军老家找到了那支作案用的枪,法院最后认定焦文军作案101起,依法判处其死刑。

公正执法,不仅仅体现为一个“严”字,不枉不纵才是司法领域最清洁的“水源”。2001年严打期间,一位承办人对一件故意杀人案提出异议,认为证据不足,不能起诉。但承办人也担心,在声势浩大的“严打”形势下,对这种严重刑事案件不起诉,会不会造成打击不力的影响。卷宗到了方工手里,他仔细审查之后,果断支持承办人的意见:对该案按不构成犯罪处理。此后在业务会议上,方工充分肯定了承办人对法律高度负责的精神。他说:公正执法必须贯彻不偏不倚、不枉不纵的原则,既要防止打击不力,更要防止出现冤假错案。

自古私情大不过公义

39岁的王伟是方工带出来的“徒弟”,现任一分院审查起诉二处处长。说起方工的清正廉明,王伟连声说:这方面他是做得最好的!

当前社会上盛行请吃风,有一段时间,王伟被“请吃”邀请弄得不胜其烦。他向“师傅”方工请教解决之道,方工告诉他:“你试着拒绝几次试试。”这一招还真管用,拒绝了几次之后,王伟“不吃请”的名声就传开了,他也成了方工那样“两点一线”的干部——只要不加班,肯定在家里。

为什么要有意识地减少交际应酬呢?方工的解释是:吃吃喝喝没意思,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有可能给自己背上人情压力。自古私情大不过公义,既然选择了检察官这个职业,就要只讲公义,不徇私情。

因为长期慎交友、少交际,方工清廉、淡泊的形象已为亲朋好友们广泛接受。20多年来,很少有人为了案子的事找他说情。他自己也很满意目前的这种生活状态。

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一次,他原来所在工厂的一位老同事找方工,老同事的独生子因故意杀人罪被移送到一分院起诉了。老友泪流满面地求方工为儿子搞到一张自首证明,以保住孩子的一条命。方工对这个孩子也很熟悉,对其犯罪行为痛心不已。但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有自首情节。方工只能流着泪劝慰老友:“我没有忘记老友之间的情义,你有困难我会尽量帮你。但自古私情大不过公义,你这样做可救不了孩子。”(题字:沙英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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