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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智散文的新秀

他在司空见惯的人体上,揭示了文化的奥秘。
2002-12-05 来源:光明日报 孙绍振 我有话说

《我们住在皮肤里》
萧春雷著
百花文艺出版社


读萧春雷的《我们住在皮肤里》,我的第一印象是:他在不言而喻的地方,特别是司空见惯了的人的躯体上,揭示了文化的奥秘。不管是日常感觉、经验还是历史文化故事,都和他的智慧和趣味溶为一体,达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如:“手臂不思考、不懊悔,它只是把大脑的意志变成弯曲、伸展、挥舞的一连串动作,手臂是思想的终点,希特勒在监狱中写《我的奋斗》时,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再邪恶的思想也毒不死一只蚊子,但是当他攫取了国家政权时,全人类都感到疼痛。”在我们由于过分司空见惯而停止思考的地方,在我们觉得没有趣味的地方,在我们觉得不能为文的地方,他神思飞越,让思想和智慧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萧春雷的看家本领是每当有所发现,就拿出他那丰富得叫人惊讶的文化历史资料。各种神话、传说、历史故事,文人轶事,齐聚到他的笔下,驯顺地听从他的安排和调遣。其文化资源之密集,是当前学者散文中所少见的。而这些文化资源经过他独特的智慧同化,变成了他个性的展示。他对于旧观念的颠覆,奇而趣,然而,他的经典性的引述,却使这种奇趣增加了庄重的成分。以关于头颅的话题为例,他以中世纪神学阿奎那带着生物科学特点的议论破题,接着就是庄子、阿拉伯民间故事、柬埔寨、马来人、爪哇人、意大利、高卢人、匈奴人、商鞅变法乃至于西方神话中的两面神,隋炀帝,英格兰女王,日本、法国有关砍头的传说,大仲马笔下的断头台和中国《吴越春秋》中关于眉间尺的传说等等。读这些传说和故事本身,就是一种令人惊异的智慧历险。众多的故事,对于一篇两三千字的散文,不免有一点过于拥挤之嫌,但是,每每在这类惊心动魄的地方,他往往插进一些个人化的小叙事,平淡而简洁,在趣味上就形成了一种对比的张力:“写了这么多失头的故事,我起身,在镜子前张望了一下,我的脑袋还好端端安放在双肩之上,一个暗淡的中年男子,一张毫无特色的脸。”这在内容上是自嘲,在趣味上是反衬。这已经使得文章内在含量比较丰富了。但是,他还没有满足,接下来又来了一段评述:“造物主挺公平,再卑微的人都领到一颗头颅。无论外表如何猥琐,獐头鼠目,蓬首垢面,里面都是一个惊涛骇浪的小小宇宙。每颗头颅都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头颅构成一个世界;每颗头颅都是历史的起点和终点,所有的头颅则是历史本身。”

这样强调头脑(思想)的作用,不是太片面了吗?不是有点历史唯心主义的嫌疑吗?不,这不是知识小品,其可贵不在科学,而在心灵的自由,把焦点放在智慧和趣味的交叉点上,是传统的审美和现代的审智的结合。

这构成了萧春雷不可重复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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