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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文化与文化的语言

2002-12-05 来源:光明日报 邢福义 我有话说

《文化语言学》(增订本)&nbsp
主编邢福义&nbsp
湖北教育出版社&nbsp
定价38.00元


语言与文化关系之密切,也许可以用“水乳交融”来形容。例子俯拾皆是。庾信《马射赋》中有“落花与芝盖同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一联,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化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于是成了千古传诵的名句。“……与……齐……,……共……一……”之类是语言格式,但它一旦撑起了名句,充当了名句的基本框架,便同名句一起升华成具有特殊价值的文化现象。因此当我们读到金庸《天龙八部》三十二回中“不知此人请了哪一个腐儒撰此歌功颂德之辞,但听得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这样的描写,就很自然地想起王勃的佳句,也就很自然地产生强烈的对比,为那是何等淡雅清丽和这是多么龌龊庸俗而不禁哑然失笑。

语言是文化的符号,文化是语言的管轨。好比镜子或影集,不同民族的语言反映和记录了不同民族特定的文化风貌;犹如管道或轨道,不同民族的特定文化,对不同民族的语言的发展,在某种程度、某个侧面、某一层次上起着制约的作用。当然,严格地讲,语言和文化不是一般的并列关系,而是部分与整体的对待关系。文化包括语言,语言是文化中的一种特殊的文化。我们研究语言与文化之间符号与管轨的关系,立足点是它们之间的点面对待关系。

语言工作者应该关注语言与文化的关系的研究。结合文化来研究语言,是语言学研究特别是中国语言学研究的一个传统。举例来说,汉民族文化对于汉语词汇的发展、汉语词义的演变、汉字的创造和使用等等的影响,这是十分明显的。那么,汉语语法的形成和发展会不会也有深刻的文化背景呢?这是一个很值得思索的问题。汉语语法重“意”不重“形”。形式上框架简明,没有繁多的标记;表意上灵活多样,隐性语法关系十分丰富。理解汉语,特别是阅读汉语古籍,最主要的障碍不是语法。正因为如此,我国古代率先出现的语言学著作是讲词义、讲文字、讲语音的《尔雅》、《说文解字》、《广韵》等等,而不是语法学专著。琼瑶的小说《哑妻》中有这么一段描述:

雪儿望着爸爸,然后垂下头去,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下写:“你是我的爸爸?”
柳静言点点头,雪儿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写:“爸爸,你想死我们了!”

不必在形式上有什么特定的标记,以汉语为母语的人都懂得,“你想死我们了”等于“我们想死你了”,也等于“你让我们想死了”。这种特殊句法的成立,有其自身的规律,但那是语法研究的专题,可以不说。这里我们感兴趣的是这个句子表面上像是主动句,表意上却是被动句或使动句,对话者和我们读者理解起来不仅不困难,反而感到自然而亲切。这是不是表明彼此具有共同的文化心态?是不是表明,汉语的这种重“意”不重“形”的语法,跟汉民族的含而不露的文化心态等因素存在着一定的因果联系?

文化语言学的体系组建,不妨提倡不同角度、不同途径的探索。探索的结果,或许可以形成文化语言学的不同分支或不同流派。本书着重从相互关系上阐述文化语言学。这并不意味着文化语言学的结构只能如此,也不意味着这样的文化语言学的结构是最理想的。我们深信,作为一门学问,文化语言学同其它任何学问一样,一定会随着研究工作的逐步深入而不断发展,不断成熟,不断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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