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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会出现和平曙光吗

印巴关系转暖
2003-05-16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驻伊斯兰堡记者 邹强 我有话说

印巴互抛“橄榄枝”

随着夏季到来,南亚的政治气候也日渐升温。4月18日,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在印控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宣布:“印度愿与所有邻国建立友谊和兄弟般的关系,战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印巴应该通过对话解决包括克什米尔在内的所有争端,共同开启和平时代。”

面对印度抛来的“橄榄枝”,巴基斯坦总理贾马利于4月28日和瓦杰帕伊通了“热线电话”,双方作了“非常友好和有价值”的交谈。贾马利诚邀瓦杰帕伊在方便时访问伊斯兰堡,重申巴愿与印“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举行任何级别的对话”,他本人也愿在合适时候访问印度。

自2001年12月印度议会遭恐怖袭击以来持续恶化的印巴关系,一时间呈现峰回路转之势。5月2日,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宣布将恢复同巴基斯坦的大使级外交关系,并在对等基础上恢复两国间的民航运输。巴政府对此表示欢迎,称之为“积极的姿态和良好的开端。”并表示巴将很快作出具体回应以重开两国对话。

5月4日,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表示,如果克什米尔问题得到解决,南亚地区就会出现和平与安全,他进而提议印巴签署“非战条约”并销毁各自拥有的核武器以实现南亚的无核化。

印度变招耐人寻味

印度一改昔日对巴口吻,展现和谈姿态很耐人寻味。一直以来,印巴两国怒目而视,为恐怖主义和克什米尔等问题大打“口水仗”。4月4日,印度外长辛哈表示:“巴基斯坦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支持克区越界恐怖活动,印度有比美国对伊拉克更充分的理由对巴基斯坦实施‘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巴总理贾马利立即对此作出反应,警告说:“如果有人想对巴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巴知道如何保卫国家,侵略者将招致‘灾难性’的后果。”

此间分析人士认为,印度的政策转变是受到内外因素的影响。从外部而言,美国自阿富汗反恐和伊拉克战争以来,不断加快的全球战略部署进入关键和微妙的时期,美国对拥有核武器的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有某种战略倚重,不愿看到两国生乱而影响大棋局的进程。因而美国对印度“先发制人”的言论进行了批驳,称辛哈的比喻很不恰当,在伊拉克战事结束之后,美国明确表示今后将把战略关注点放在南亚地区,克什米尔问题将被美提上“国际议事日程”。印度斟酌时局认为,与其日后受制与人,不如主动向巴伸出“友谊之手”,抢占外交先机。

从内部而言,首先,与巴剑拔弩张已使印度承受相当的兵力和财力损失。过去一年多来,印军有近3000人丧生,耗费财力800亿卢比。其次,印度年内有4个重要的地方邦选举,明年还将举行全国大选,对巴高压和强硬政策虽一度成为印度人民党的“护身符”,却也到了重新审视的时候,否则人民党难保在未来内得民心外获支持。

最后,作为总理的瓦杰帕伊也起了一定作用。年已78岁的瓦杰帕伊在对巴关系上一直被看作“温和人物”,外界认为瓦杰帕伊在政治生涯的最后岁月,意识到印度该认真考虑一下与巴关系了。就在5月2日宣布将恢复与巴大使级外交关系当天,瓦杰帕伊在议会发表讲话说:“我们要和巴基斯坦对峙打仗到什么时候?我们该给巴基斯坦一个新的机会,这不是示弱的表现,而是出于印度的自信。”他同时表示,在印巴1999年拉合尔峰会和2001年阿格拉峰会后,“第三次峰会的努力将是决定性的”,也将是他政治生涯中的“最后一次努力”。

美国表示“谨慎乐观”

7日开始,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率负责南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罗卡一行,对巴基斯坦、阿富汗和印度展开了旋风式访问。访问期间,阿米蒂奇极力展现美印和美巴间的亲密关系,对巴基斯坦一直以来在反恐问题上的合作与努力大加赞赏,对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倡导和谈更为推崇,为其获得“布什总统和美国人民的欣赏”表示祝贺。

阿米蒂奇10日在最后一站新德里说:“美国希望印度和巴基斯坦这两个伟大的国家,能并肩在和平、安全与和谐的环境里共处。”他对印巴和谈前景表示了“谨慎的乐观”,称瓦杰帕伊总理伸出的“友谊之手”,可能逐步化解印巴间存在的一切恩怨,“尽管前路漫漫,但我们已开始了进程。”

阿米蒂奇还就印度关切的克什米尔“越界恐怖”问题,向印方传递了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的“承诺”。穆沙拉夫对阿米蒂奇表示:“克什米尔实控线不存在‘越界恐怖’问题,如果巴控克什米尔境内今天还有什么训练营地的话,这些营地到明天就都会消失。”阿米蒂奇对瓦杰帕伊说:“美方无法就此作出保证,对穆沙拉夫总统这一独特的表态,该由印度领导人进行解读和研判。”但他同时表示,穆沙拉夫总统是个“遵守信诺的人”。

“路线图”掀起疑云

在阿米蒂奇访问南亚之际,此间媒体普遍猜测美方对印巴解决克什米尔问题带来了“路线图”。对此,阿米蒂奇8日在伊斯兰堡接受巴一电视台采访时表示:“为解决克什米尔问题设定时间表目前尚不现实”,美在该问题上没有类似“中东和平路线图”的方案。他同时表示,克什米尔问题自印巴独立以来就是一个难题,该问题应由印巴双方通过对话解决。

阿米蒂奇的表态反映了美国在印巴间的一贯立场,即美国致力于印巴对话并将为此创造气氛和条件,但不会直接介入克什米尔问题的解决,因为归根结底该问题是印巴间的事。因而,人们对印巴的盘算和考虑就格外关注。5月12日,印度外长辛哈表示,印度为同巴恢复对话准备了“清晰而详尽的路线图”,对未来几个月内准备采取的每一个步骤制定了详细计划,该计划的最后一步将是在印巴双方关心的所有问题上达成全面谅解,以确保两国政府首脑会议能够成功召开并达成最终协议。

巴方就与印对话尚未公布任何详细计划,但巴总理贾马利6日宣布了一系列缓和关系的措施,其中最重要的是在贸易方面所做的让步,巴决定把过去不准巴基斯坦公司同印度公司进行交易的78种商品从限制清单上剔除。此外,从长远来看,印度对油气资源的需求将不断增长,不论印度从海湾国家还是中亚国家进口能源,巴都可为此发挥重要的中转地作用。分析家认为,以贸易促和谈将是巴方的一个主要策略,经济上的互利不仅有助于稳固印巴关系,还有可能推进南亚区域合作。

曙光乍现雾霭重重

印巴相继作出的表态和宣布的系列举措,使人们对两国关系的改善和南亚地区的和平前景抱以希望。首先,此次印巴提出和谈意愿,是在特定条件下出现的,双方为获得一定程度的进展,立场均有所松动,印度改变了拒不与巴对话的一贯立场,巴方也不再只纠缠于克什米尔问题,而提出综合性磋商方案。其次,印巴为和谈奠定了必要的国内政治基础,以往印巴首脑峰会之所以无果而终或半途夭折,与两国内部鹰派的干扰不无关系,但此次巴方为与印和谈获得了国内各政治党派的支持,印度国内的鹰派对当前的缓和进程也没有发出异样的声音。再次,印巴吸取了以往和谈的教训,不再谋求通过一次首脑峰会全盘解决问题的方式,而是由低级别对话开始,循着由易而难的渐进式程序,争取为最终的首脑峰会打下坚实基础。最后,印巴首脑在6月都将对美进行重要访问,美国的影响和压力对印巴不可低估,两国为此必将继续推动当前的缓和进程并尽早展开初期对话。

虽然如此,分析家认为,印巴当前宣布的系列缓和关系的举措,从恢复大使级外交关系到重开民航和陆路交通,从“非战条约”到“南亚的无核化”,都是老调重弹,无非打破了两国一年多来的外交僵局而已,两国真正建立持久和平关系,还需付出很多努力。加之克什米尔问题困扰两国关系达半个多世纪,其中纠结了领土、民族和宗教等诸多因素,短期内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可谓难于登天,而该问题若得不到妥善解决,印巴关系就不难以实现完全意义上的正常化。此外,印度对克什米尔地区的“越界恐怖活动”仍耿耿于怀,印度总理瓦杰帕伊13日表示:“越界恐怖主义必须制止,这是关键问题。连这都办不到,那怎么能创造谈判的气氛呢?”他还说,不仅要制止越界恐怖主义,巴基斯坦境内的恐怖主义组织训练营地和基础设施也必须拆除。

但不论怎样,作为拥有核武器和南亚地区的主要大国,印巴关系的改善对建立和维护南亚的和平与稳定至关重要,人们期待两国政府能顺应民意和潮流,使当前关系缓和的态势能继续下去,使南亚最终摆脱动荡不安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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