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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娅•甘地:书写印度史篇的意裔女人

2004-05-2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伊斯兰堡记者 周戎 我有话说


索尼娅・甘地   和平画

索尼娅,1946年生于意大利的小镇奥尔巴萨诺,父亲是一家当地的建筑承包商。从小,她的父亲就对索尼娅以及她的两个姐姐百般宠爱,为她们

提供严格的天主教教育。至今,她的母亲和两个姐姐仍居住在奥尔巴萨诺。初看起来很难将这个意大利北部小镇与印度的权力中心联系在一起。奥尔巴萨诺的居民最近告诉印度的《展望》杂志,他们几乎已记不起这位好动活跃的小女孩了,他们形容这位女孩“是一个努力工作、聪明的女孩,有一副好歌喉”。索尼娅的父亲也像欧洲许多古老的家庭一样,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英国或法国的名牌大学接受高等教育,以使得子女学成归来继承父业,或为将来立足奠定足够的学历资本。索尼娅遵从父命,很快就到著名的英国剑桥大学学习。

邂逅相遇远嫁名门

索尼娅在剑桥读书时遇到了给她一生带来悲欢和荣辱的拉吉夫・甘地。拉吉夫・甘地是赫赫有名的印度尼赫鲁前总理的外孙,是1966年开始执政的英迪拉・甘地总理的长子。索尼娅在剑桥主修英语,而拉吉夫・甘地正在攻读工程学学位。俩人一见钟情,拉吉夫钟爱索尼娅的热情奔放、天真无邪,而索尼娅则醉心于拉吉夫的沉稳厚重、温文尔雅。1967年,索尼娅不顾各种压力,在她21岁的时候嫁给了她的印度如意郎君,并于次年来到了印度。然而作为甘地家族的媳妇,索尼亚并未享受多少总理家庭的荣耀,而是亲眼看到了血腥和骇人的印度政治史,她的婆婆英迪拉・甘地总理在任期间于1984年被她的锡克族保镖暗杀。索尼娅曾力劝丈夫不要进入政坛,但事与愿违,已经身不由己的丈夫不仅当上了总理,而且于1991年在一起泰米尔人制造的自杀爆炸中被炸身亡,顿时整个印度都把焦点集中在索尼娅身上,索尼娅在电视上撕心裂肺般的悲痛感动了多少印度家庭。

重整旗鼓终尝胜果

在丈夫拉吉夫遇刺身亡后,索尼娅由于极度悲痛和厌倦政治而“淡出江湖”,一段时间几乎是销声匿迹,她明确地告诉公众,她无意卷入印度政治,静悄悄地离开了公众的视线达5年之久。但是没有甘地家族的国大党不仅在1997年选举中失败,而且党内也几近分裂状态,国大党的元老们认为若要解救国大党于危难,只有借助索尼娅・甘地夫人的“无形资产”。于是经过国大党重臣的不断努力,她终于又被劝说回到了党内,并同意参加竞选,希望甘地的名字将在选民中制造奇迹。但从未涉足印度政坛的索尼娅尽管精通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俄语,但她的印地语只限于口语的表达。身着纱丽的她不得不朗读用罗马字符标注的印地语讲演稿。但是大批热爱她的印度基层群众认为她是一名勇敢的寡妇,仍然出席她所主办的政治活动。

尽管索尼娅有时对政策的把握稍欠火候,但是她制定了使国大党赢得大选胜利的方略。虽然索尼娅并没有像老派政治家瓦杰帕依那样有显赫政绩可炫耀,但她却把目光盯住弱势群体,以人为本,稳扎稳打,逐渐打开缺口。

首先,索尼娅以强烈的反差赢得选民,打动人心。瓦杰帕依的辉煌业绩,实际上并未使得占印度人口多数的乡村选民从中获益,大都市的繁荣与广大乡村的贫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特别是印度仍然有3亿多人每天生活费不足1美元。国大党的工作重点就在这些选民身上。索妮娅经常走在贫困农民身边,用感人的语言、虔诚的承诺打动着许多普通选民的心。其次,索尼娅依据国大党的“社会主义”理念,深入基层群众中。竞选班子成员不顾严寒酷暑,一直活跃在北部喜马拉雅高寒山区、东部少数民族居多的边远地区、西部沙漠地带、南部大都市的贫民窟,对普通百姓进行“不知疲倦”的宣传,许多基层选民因为贫困既不能上网,也看不到电视,但很喜欢听国大党深入基层的竞选演说,很喜欢索尼娅那母亲般的慈祥和催人泪下的语言。而老瓦及其人民党的党魁们不齿于做这类事情,这就给了索尼娅领导的国大党赢得胜利预留了巨大的空间。尤其是在大选最后冲刺阶段,国大党的竞选班子在索尼娅的号召下众志成城。而最让索尼娅欣喜的是,尼赫鲁―甘地的第四代传人34岁的拉胡尔・甘地和32岁的普里扬卡・甘地在国大党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四处奔走,到处发表催动人心的演讲,赢得了多数印度青年选民青睐,他们的足迹遍及印度,他们年轻和充满活力的面孔明显比老态的瓦杰帕依更上镜头,更有亲和力,为国大党最终获胜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顾全大局激流勇退

尽管索尼娅已取得组阁的权力,但人们还是对这位意大利血统的夫人充满疑虑,尤其是印度是一个种姓主义十分强烈的国家,索尼娅的外国血统给她制造了巨大的障碍。拉胡尔和普里扬卡也从安全考虑不同意妈妈担任总理一职,他们不愿意妈妈再重蹈爸爸和奶奶的覆辙。索尼娅本身就不是一个权欲熏心的人,如果不是党内的元老一再鼓动,不要说总理,就是连国大党领袖她也没有兴趣。索妮娅不是瓦杰帕依,她从未希望依靠政绩永垂青史,没有老瓦那样“强烈的政治抱负和历史责任感”,她的意大利血统又使得她在推动国大党内外政策时举步维艰,索妮娅的丈夫前总理拉・甘地、婆母前总理英・甘地、丈夫的外祖父前总理尼赫鲁的外交政策已经基本定型,要由甘地家族的外国媳妇来改变几代国大党政府的政策的确很难。而在家族内部,她的妯娌,47岁的玛内卡・甘地在前执政党印度人民党领导的政府中任国务部长。今年春天,玛内卡干脆带着儿子加入了人民党,家族在政治上的分裂增加了索尼娅的烦恼,多少使她有点两面受敌,刚刚下野的人民党已经放出话来,国大党最多能维持两年,种种这些不利条件使得索尼娅为了“党国的利益”放弃总理一职,并决定放弃国大党议会党团领袖的职务。意大利女人终于与印度总理一职失之交臂,没有能够创造在近11亿人口的大国由外国血统的妇女充当总理的神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索尼娅拒绝担任总理消息发布后,国大党的一些有影响的政治人物纷纷表态反对。他们说,索尼娅不当总理,谁有资格担此重任?更多的国大党高层人士表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国大党支持者们则愤怒地举着“没有索尼娅就不要有政府”的抗议标语举行示威,成百上千的支持者迅速赶到索尼娅的家门前,试图说服她收回成命。一名情绪激动的男子跳上车顶,举着一支自制手枪冲着试图劝他镇定的人群高呼:“如果她不当总理的话,我就饮弹自尽!”不过,索尼娅自觉很无奈,因为在国大党决定让她出任新政府总理之后,印度政坛和经济掀起了一股股的反对浪潮,股票一路暴跌,印度的中产阶级和大资本家对索尼娅能否推动印度的经济改革明显的不信任。

索尼娅突然决定不出任总理,将使印度政局更加复杂。印度人民院有543个席位由选举产生,获得超过半数议席的政党或政党联盟有权组阁执政,而索尼娅领导的国大党及其盟党在此次大选中所获席位并未超过半数,因此,国大党必须联合一些政治立场相似的政党共同组成执政联盟。在印度历史上,执政联盟内部党派发生分歧退出执政联盟使执政联盟议席不到半数,进而导致政府下台的事例并不鲜见。索尼娅不当总理,可能会让国大党和索尼娅的支持阵营发生分裂,从而使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看来甘地家族重新全面掌控国大党的时机未到,索尼娅退出后,很可能潜心培养甘地王朝的第四代传人,索尼娅的政治影响力和感召力很可能比她担任总理更有价值。激流勇退,当选政党领袖不当总理,这在印度政治史上还是第一次,意大利女人还是书写了历史的新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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