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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瑰丽想象

2004-12-1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张颐武 我有话说

阳阳的写作是一个奇迹。一个九岁的儿童就以一部《时光魔琴》变成了中国的幻想文学的一个异数,而且从此一发不可收地接连写作了《秦人部

落》和最新作品《头重脚轻》。这些作品中都是我们在中国“新文学”的整个历史上不多见的奇异的幻想之作。一个孩子的几乎无边无际的自由的幻想转成为文学在这个世界上漂流,本身就是一个传奇,而这个传奇却只能发生在当下的中国。

在中国“新文学”的整个传统中,幻想文学一直是一个并不受到重视的边缘。在这里有两个潮流是值得注意的。一是社会讽喻或教育类型的幻想文学,作家以幻想作为社会批判和“国民性”反思的途径。如老舍的《猫城记》、沈从文的《阿丽思中国游记》都是代表作。1949年之后更将幻想文学作为教育青少年的工具,如张天翼的《宝葫芦的秘密》就是代表作。二是科学幻想类型的幻想文学,也就是对于科学发展进行预测的小说。1949年后随着苏联科幻文学的引进而有较大发展,在“科学的春天”有过一段兴盛期。

这两类文学都是启蒙时代思潮的表征,“国民性”的反思是为了唤醒民众觉悟,而科学幻想则是为了开启民众的智慧。但它们其实都处在文学主流的边缘,幻想文学一直被视为一种较为次要的文类,是作为一个现实的的寓言来处理的。中国“现代性”已经有一个关于国家富强和个人解放的异常具体而坚实的中国梦,也就不需要另外的幻想文学。

伴随着一个较为优裕的时代已经来临,中国青少年开始成为消费的重要力量。当日常生活的基本满足不再成为问题,幻想文学也就有了自己更加坚实的物质性的基础。而一个电子游戏所创造的逼真的“超现实”的幻想世界的建立也为幻想文学提供了新的想象空间。

正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阳阳的奇迹才会出现。从阳阳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两个明显的特征:首先,阳阳的作品是一种青少年自由联想的感性书写,是无拘无束的幻想的直接表征。这些作品一方面来自知识基础上的想象元素,将原有的逻辑性和历史性打碎,变成一个新的奇幻空间。另一方面,则通过电子游戏所具有的奇特灵感,跨越人与神,时间和空间、东方与西方的界限,通过幻想创造一个直接诉诸感性和想象的直接性的自由空间。因此,这些作品是极度想象力的产物,它们仅仅来自孩子们的奇思妙想。于是,对于这样的幻想文学,孩子的写作才显示了特有的长处。它不需要对于社会常规和理性化秩序做深入表述,而仅仅依靠自由而奔放的想象力就可以了。无论是《时光魔琴》中的高吉拉的神秘历险,还是《秦人部落》中莫明得乐的冒险生涯,或是《头重脚轻》中傲谱兴旺在红色幻海大陆的探究,都难于找到具体而微的隐喻性,而是一种“纯”幻想的存在。其次,这些创造已经完全脱离了现代中国的历史限定性,而是非常轻灵自如的片刻想象的产物。在《时光魔琴》或《秦人部落》中的卡特星球,是孩子幻想的直接产物。想象的世界已经不仅仅依赖一个民族的特殊经验,而是依赖非常广阔的自由的想象而存在。于是,我们看到了孩子瑰丽想象的奔涌。

我们可能从阳阳那里得不到我们想要的宏伟叙事,但他和他的同代人得到了一个新时代给予的机会,得以驰骋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不过,对于我们来说,问题可能需要这样提出来:为什么我们不能放松一下?

《头重脚轻》阳阳著人民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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