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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权”之争

2005-03-2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华盛顿记者 吴建友 我有话说


健康的特莉・夏沃与父母在一起


特莉・夏沃的近照

连日来,围绕美国佛罗里达州植物人特莉・夏沃的“生命权”问题引起的激烈论争不仅引起美国和国际舆论的密切关注,并在美国政坛引发强烈震撼。参众两院还为此事举行专门会议并通过有关议案,美国立法机构介入一个普通民众的医疗问题,这在美国历史上尚属首次。

一个真实的故事

现年41岁的特莉是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一个普通女性。她24岁时嫁给迈克尔・夏沃为妻,婚后生活美满。但非常不幸的是,1990年2月,年仅26岁的特莉因一次医疗事故导致心跳暂停,脑部缺氧,遂陷入昏迷状态。后虽经多方抢救保住生命,但特莉却基本处于持续性植物人状态。她主要依靠一个从腹部插入的食管维持生命。

在接下来的两年中,特莉的丈夫迈克尔和其父母四处求医,但仍然无法使她恢复意识。1992年10月,迈克尔以特莉的名义起诉造成医疗事故的那位医生,胜诉后获赔偿100万美元,其中70万美元用于特莉的持续治疗。

但自1995年起,特莉的丈夫迈克尔在未办理离婚手续的情况下开始与另外一个女人同居,并有了两个子女。随后,迈克尔和特莉的父母在是否要继续给特莉进行治疗上产生分歧。迈克尔坚持说,特莉已不愿再这样继续生活下去,她不愿意继续接受治疗,希望“安乐死”。因此应该尊重特莉的这一愿望。而特莉的父母则坚持一定要给特莉治病,直到她康复为止。

三拔维生食管

在双方意见相左的情况下,迈克尔1998年5月向佛州法院提出起诉,要求尊重特莉本人的意见,拔除特莉的维生系统。结果是迈克尔胜诉。2001年4月,特莉的食管被下令拔下,但由于特莉双亲就此提出诉讼,两天后佛州法官又下令恢复维生装置。在2001年年底和2002年年初的几个月里,迈克尔试图和特莉的父母达成庭外和解,但未能成功。2002年10月,佛州法院再次就特莉病情进行听证,主要目的是确认目前的新疗法是否有助于特莉病情的恢复,治疗是否有效。但到场者的证词出入很大。而法院指派的医生认为,特莉的身体要复原几乎是不可能性的。

2002年11月,佛州法官再次下令除去特莉维持生命的食管,特莉的父母立即再度上诉,并要求联邦法院接受此案,因此拔去特莉食管的命令被搁置。接下来,担任佛州州长的杰布・布什2003年9月表示支持特莉父母的立场。尽管如此,2003年10月,特莉的食管第二次被院方取下。在这种情况下,杰布・布什在佛州议会成功推动通过紧急法案,使特莉的生命得以延续。但2004年9月,佛州最高法院裁定就特莉食管去留问题通过的紧急法案“违宪”,而美国最高法院也拒绝就此事举行听证会。2005年2月,法官根据迈克尔的意见,于3月18日第三次下令除去特莉的维生系统。

美国国会介入

特莉的维生食管第三次被取下引起美国舆论哗然,也在美国立法机构国会内引起极大反响。美国国会内的两党领导人在特莉食管被拔下的第二天即19日对外宣布,他们已初步达成协议,将通过有关决议要求联邦法院重审此案。3月20日,由共和党主导的参众两院,罕见地分别通过专门法案,使联邦地区法院对特莉一案拥有管辖权,目的是希望联邦法院法官尽快下令为特莉重新插上能保持生命持续运转的食管。

美国参院是在20日下午以口头表决的方式首先通过这一法案的,但众议院接下来对此事进行表决时,部分民主党议员以该法案不符合议事规则为由要求推迟表决。为此,共和党紧急通知正在外地的众议员赶回投票,于21日晚间9时再次复会辩论,并最终以203票赞成和58票反对的投票结果通过了该法案。正在克里福德牧场度周末的美国总统布什当天赶回华盛顿签署此案,使这一特别法案立即生效。

联邦法官拒绝下令重插食管

满怀希望的特莉父母21日来到联邦法院的所在地坦帕,要求联邦法官惠特莫尔重审此案。他们希望联邦法官根据议会相关法案立即下令给特莉重新插上食管,否则她将面临生命危险。但这位联邦法官在听取了两个小时的申诉后却不置可否,他声称特莉父母的申诉并不能使他下决心否决佛州法院的判决。

22日,这位联邦法官作出初步裁决,他否决了特莉父母要求给女儿重插维生食管的紧急要求,拒绝下令为病人输送营养。他在裁决书中说,特莉的“生命与自由的利益”受到佛州法院的保护,虽然(特莉)面临诸多困难和时间限制的因素,但法院仍难以将这件事情诉诸法律。特莉脆弱的生命再次面临威胁。

仅仅数小时后,特莉父母的律师用电子邮件向设立在亚特兰大的美国第11巡回法院提出上诉。美国第11巡回法院正在重新评估,特莉的有关权益是否正在受到侵犯。

党派政治因素

围绕特莉食管问题的争论从一个方面反映出美国的党派之争和其中的政治因素。一些持自由观点的团体和组织抨击美国会通过的上述法案是“滥用权力”,是干涉司法独立,是不尊重人们对生命取向的选择。美众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在一份公开声明中说,国会领导人不应该用自己的判断替代佛州法院的判断,因为这些法院的裁决充分考虑了这个家庭事务所涉及的方方面面。一位民主党议员说,“我认为,国会这样深地介入一个个人事务是不明智的。”但倾向于传统价值的共和党在这件事情上却持完全不同的态度。一些共和党议员指出,特莉在目前情况下已失去起草一份遗嘱的能力,难以对自己是否应继续接受治疗作出判断。因此政府帮助她继续生活下去至关重要。而国会通过的法案将有助于特莉父母以其名义向联邦法院提出起诉,以控告佛州法官违反“宪法权利和联邦宪法中有关任何人都有获得食品、水和必要医疗权利的规定。”另外,美国媒体披露说,拒绝下令给特莉重插食管的联邦法官惠特莫尔是1999年由当时的民主党总统克林顿任命的,因此他在这个问题上站在了一些民主党人的立场。

分歧继续存在

连日来,特莉的疗养院外面聚集了大批的支持者。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标语牌,表示对特莉的坚定支持。有的甚至跪在地上,祈求特莉平安。

但也有大批美国人支持佛州法院除去特莉维生食管的决定,认为这样可以使特莉“获得自由”。当然也有人指责特莉的丈夫“不道德”。美国22日一项民调结果显示,支持除去特莉食管的人数竟超过50%,反对者只占大约33%。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美国社会在这个问题上深刻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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