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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徐虹的《青春晚期》

2005-04-08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陈晓明 我有话说

2005年伊始,徐虹的小说《青春晚期》摆上各家书店的醒目位置,书名则透示出一股悲凉感与沧桑感。如果注意到她的作品对应的时间背景可以发现,这些关于“青春晚期”的作品是对上世纪末心境的敏锐写照―――“年轻的他和年轻的她,正走在上世纪90年代北京的一条老街上。那条街方圆多少里都是黯淡的北方灰。旁侧的老房

子被推倒重建,拆旧翻新。散落在地上的旧砖石登时成为断壁残垣。偶尔,一只流浪的猫一道白光一样闪过,这是城市里最惊险的情节了。都市里的村庄就是这样产生和消亡的……”(参见该书第3页)。这就是上世纪末北京的历史遗像。世纪末发展的狂热,不想在徐虹的笔下,却散发着一股末世学的意味。

这部小说有几个贯穿始终的人物 风子、安子、老杨、焦虑等人物。他们在不同的篇目中出现,尽管身份和性格变异,却使得小说具有了后现代式的折叠诡变效果。同一人名却是不同的生命体―――就此而言,也未尝不可。这些小说都显示出相当精辟的独特性和独立性,那是对上世纪末年轻女性心理最精细也最耐人寻味的表达。在徐小斌为这部小说集写的序中,她使用了“诡异的花朵”来描述徐虹及她的写作。“诡异”一词已经道出了徐虹小说的气质特征,可以说这部小说集是迄今为止最为诡异生动的“青春晚期”女性心理学大全。

青春早期是绚烂的、明媚的、无所顾忌的;青春晚期则是敏感的、脆弱的、易碎的。“晚期”都有一种苍凉感,青春的晚期就更让人悲凉。没有什么比青春更宝贵的了,对于女人来说,浪漫与幻想已经退去了挥霍的形式,只剩下待价而沽的精明了。如果认为徐虹只是写出女性从浪漫到实际的心态转变历程,那就错了。她要写出的是远为复杂微妙的、沾染上了世纪末情绪的青春晚期心理学。

徐虹的小说角度颇为独特 女性青春晚期的心理―――她试图从这个角度来解剖正在为资本和消费所改变的当代生活。她试图呈现上世纪90年代末的历史变异、人们的价值取向和精神状态是如何投射在风子和安子们的身上;金钱崇拜如何上升为社会的主流价值,同时它又如何侵蚀了女性对爱情的理解和期待,影响着人们对人和生活价值评价;她要表达爱的异化不仅受着主体自身年纪变异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受着时代价值的裹胁 当代的爱情被时代强行装进太多的东西,既是异化之爱,又是爱的超载。过多过剩的爱与爱被超载,使真正的爱变得匮乏。徐虹的描述鲜明而惊人,深刻而有力。

徐虹的小说偏向于心理分析。想不到她在不声不响的写作中已经练就了精细而老道的笔法,对人性的洞悉不留余地,对心理的解析淋漓尽致。《起风了》中的风子、安子之间的爱恋向着厌倦与无奈转化;《青春晚期》中那个“我”对风子和安子心理的透视;特别是《我和病人的秋日下午》中彼得大夫与女病人的心理战,那些想入非非的细节像六月的藤枝一样漫延。而女病人的怪戾像是诉说又像是诱惑,变化不定又令人神往。徐虹的心理描写随时融入场景中,独特的体验与感悟随处可见。她总是让任何场景、行为和事件都渗透进特有的情绪和意味。“气息渗透在皮肤里,触碰渐缓渐急,伸展的肢体如狂想的思路,自由放任。没有火焰,却在燃烧。青春在黑夜里不露声色地滋长,也不露痕迹地消退,一些情节不露声色地发生,也不露痕迹地沉寂。”(参见该书第22页)这些描写和刻画都显示出作者颇有个性的写作风格。在叙述中融合进“色香味”,不时有颇为精致的形而上句式出现。徐虹的小说总是流宕着一种情绪,并且显示出一种难得的醇厚品质。

作为20世纪60年代末生人,徐虹的小说显然融进非常真实的个人经验,她一直在面对自己的内心写作,如此坦诚而不留余地。因而她可以如此真切地写出消费主义时代女性异变的心理,写出爱情在当代变异和异化的那些时刻和场景。青春晚期的爱是爱的剩余,又是爱的超载,也是超载之爱。徐虹试图写出的,正是当代女性的精神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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