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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年代

2005-06-1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水文 我有话说

每个读书人都有过疯狂冲动的购书时期,这是他在未来一生中赖以保持读书兴趣,维持阅读品位至关重要的准备阶段。读书让人其乐无穷;购书更让人兴意盎然,“淘书乐”本身足以让许多人沉溺其中。我在读书年代,有幸沦为“自觉受害者”之一,许多愉快的经验至今历历在目。

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前后的七八年,是一

个疯狂的购书时期。我把大部分零用钱甚至生活费都投在书店里,知识的原始积累与藏书的原始积累同步行进。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斩获是大学图书馆清理馆藏,开门揖客。一大群伺伏已久的书虫,等不及齐声呐喊,便已冲进书库。短短半个小时,密密的书架已被扫荡半空。

在那次大抢购中,值得我引以自豪的战利品有侯外庐等编著的七卷本《中国思想通史》,许英良等翻译的三卷本《爱因斯坦文集》,费正清的名作《美国与中国》,还有穆旦等“九叶诗派”的《九叶集》等。过于低廉的处理价无异于实送虚卖,实在对不住这些名著本身拥有的价值,但我却因此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很多年以后,我看到有心人把许英良等人翻译的《爱因斯坦文集》与德文原著进行对校,结论是中译本之精良准确超过了包括英译本在内的任何一种外国语译本。我可能永远看不懂第一、二卷中载入的那些震古烁今的经典定律的数学公式和漂亮到无以复加的推演过程,但爱因斯坦在第三卷中表露无遗的深沉的哲人之思,他的科学精神和社会人文思想,却让我受益终身。费正清的《美国与中国》入手时已经破烂得失去了封面,毫不起眼。这本书并没有提供多少令人惊异的史料,但它却改变了后人观察中国问题的视角和研究中美关系的思路,开一代风气。朱学勤著文谈到他的“文革读书记”时,尤其提及了1974年他旧书店购得费正清著《美国与中国》时惊喜的心情。十余年后,我也同样体验到了这种追慕良久、一朝相遇的惊喜和满足。

在生活拮据的学生时代,我曾经狠狠地咬着牙,捧回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丛书综录》、《说文解字段注》等大部头的工具书,过了几把高消费的瘾。也许我的一生都少有机会再阅读或翻检这些大部头,但自我满足的心理愉悦是无法替代的。这些著作盛名远播,让我难以抗拒。面对着有历史定评的煌煌巨著,惟一的选择就是从容就范。

我有大批藏书,却无法朝夕亲炙,这是人生的无奈。我曾开玩笑地对妻子说:如果有人读完我的全部藏书,可以成为文史哲通才;读完一半或三分之一以上,可以成为专才。妻反问我:“你读完了多少?”我扪心自问,读过的不过十之一二,所以不成其为人才。

时代发展,留不住岁月的脚步。走入社会以后,热情和兴趣也随环境和境遇的转换而不断改变着,在这方面我未能免俗。但在我的心里,读书年代的记忆长存如新:那是与对手雄辩的年代,与灵魂对话的年代,与思绪共舞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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