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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与爱的红玫瑰

2005-07-0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小山 我有话说

悄然隐居到巴黎郊外的余下生活,人们对卡拉斯是拭目以待的――

怎样活下去?会变得什么样?结局如何?

人们尤为好奇的是:是爱是恨,是怨是悔 她这样不一般的女性,怎样消化背叛与伤痕,是否能像她歌剧中扮演的美狄亚那样,痛而反抗,痛而复仇,直至向不幸的命运,用毁灭讨个公平!

是啊

,伤心是肯定的。10年的恋爱,自己的歌剧艺术,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年轻时光,都付出去了,那负心的人竟然转身而去,迎娶被刺杀总统的遗孀。如果不是财富与地位在作祟,那希腊船王奥纳西斯与肯尼迪・杰奎琳的联姻,实在是见异思迁的。

总之,曾经达到辉煌峰巅的歌剧女王,一下子成了寄居角落里的被遗弃的畸零人。可想而知,怜悯、嘲讽、讥笑、背离等世俗人心,对感情的失败者,向来平庸地接踵而至。再坚强的神经也难以傲然挺立,再明亮的心也会渐渐黯然、暗淡……

爱情的失势,在一般情形下,会有些反目的不良反应,比如爱极生恨。失恋痛苦导致的失衡之举,本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爱情从没有因为报复而更添新意,相反,反目成仇往往成了予人的最可笑把柄。否定曾经的爱情,要么是自己压根儿瞎了眼睛,该反思自己的弱智;要么是人性在失落感中变得狭隘了,爱情失败,瞬间人格又大打了折扣。尤其要指出一种行为对爱情的损害:自杀。与殉情有别,那种爱不成就一死给对方看的决绝,这绝不是爱得太深,不过是太自我了,陷入愚妄而坠落于黑暗的无底洞……

卡拉斯和奥纳西斯相爱了10年,虚伪和假装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是不能掩盖的。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写满了爱情的各种符号,乃是两颗心合鸣出的璀璨乐章――希腊船王爱卡拉斯,卡拉斯也爱希腊船王,这是用不着怀疑的。

卡拉斯不是有她已经掌声响满舞台的事业吗?她出色塑造的一个个女主角,难道不是她创造力的非凡体现以及罕见的歌剧天赋吗?诚然如此。可这又和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投入,有什么矛盾呢?恰恰顺理成章,卡拉斯的艺术表现力与她心底蕴藏爱情的热力,同属一个能量源,释放时则是一种东西的两种显现方式。能神魂燃烧地投身于一个商人,既是她性格的英勇,也是她秉性的为爱而生。所以,希腊船王也能爱她10年。

现在,辉煌的爱情已经日落,孤独的时刻真正来临,卡拉斯退出繁华,在异国郊外捂住伤口。面向这一片陌生时,无与伦比的卡拉斯,对自己的爱人没有一句怨言,对自己的爱情也没有丝毫悔恨。甚至,过了一段时间后,她还想努力忘却伤痛,又试着巡回演出――只是,爱情的喑哑造成了胸腔的委顿,她的歌剧生涯再也未能振奋起来。退隐一边,静默怀想,成为她省略号般的人生尾声。

她没像美狄亚那样被复仇力量燃烧得疯狂狰狞,毁掉背信弃义的情人和他的新婚生活。在落寞的阴影里,心胸伟大的卡拉斯,咽下所有的悲哀,寂然平静,无声地咏叹往日的甜美。即使临终谢世前,仍以一句“我们之间除了爱什么都没有”的话,盖棺定论了自己和奥纳西斯的爱情。她灰蒙蒙地隐居,她寂寞活着来日,都是为了对爱情最后的忠诚!奥纳西斯一死,她活力尽失,也是她死日的降临――她紧随爱人进入了死亡。

遗体被火化后,卡拉斯的骨灰,由尊崇艺术的法国政府出面安排,用雄伟的军舰运往希腊,撒到波光粼粼的爱琴海之中。卡拉斯的生死是匹配这一庄重仪式的。歌与爱的红玫瑰,归宿到昔日爱情荡漾的广阔大海上……

卡拉斯为什么不恨?她软弱?

胸腔里有那样壮阔的感受力,升拔的声音可以穿云裂石,我从不会臆测她个性的无骨。不去恨、恨不起来的理由,是爱的无私与舍我,不是把爱人打入地狱而是宁愿自己品尝地狱般的痛楚,爱在卡拉斯是另一层次的注解:爱是不会恨的。

她给予女性的,是这样的启迪――爱的过程就是一切了。

在我眼里,卡拉斯的爱情,与她的歌唱同样高贵富丽,形同印度舞中纱丽、脚铃、眼泪的相互交织,华美飞动。我至今听得清、看得见“旋风卡拉斯”:心甘情愿的爱情,在抵达星光的咏叹调中,倾倒却不破碎,刚烈而又无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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