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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犯规”的意义

2005-07-1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轩红芹 我有话说

当西方文化思潮和批评方法花样翻新地在今日文坛轮番上阵时,传统的“知人论世”的评传方式似乎显得有些守旧和过时,而且铁凝作为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早已是论者反复研究和阐释的对象,以陈旧的武器来进攻如此丰富的作家无疑需要并考验着作者“犯规”的勇气和批评的智慧。

与传统的从作家的生平事迹出发,以此

来印证作者的创作轨迹,或者在作品中寻找作者的影子从而寻求一一对应的线形结构不同,作者更注重传主精神成长的印记和历程,及其断裂和延续,关注的是参与其精神建构的文化资源和自我精神塑造的时间点和事件,也就是说“传”是为“评”提供更为切实的平台,以“评”带“传”。一方面这就可能打破单向性时间结构,如把精神意蕴同构的《孕妇和牛》与《哦,香雪》放在一起讨论,以求在作者看来“也许这样做将使我们更接近事物的真相”;另一方面虽以单元分割的方式探讨三个叙事资源 乡村生活经验、家庭生活经验、童年记忆和家族记忆 影响着铁凝不同时期的创作,但更在于对其精神深处又统一于直面世故和坚守对生命追问的创作理念的洞察,从而找到了传主真正跟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和状态,找到了其对自己民族生活和艺术的独特理解,和切入社会生活的独特角度,也为评论建立了一个坚实的基点。

在此基础上,最能体现作者批评智慧和才情的是对传主铁凝“犯规”意义的独特发现。新时期文学曾经怀着极高的历史热情和社会期望,在意识形态推论下形成一个又一个文学浪潮,而且每次都能产生“轰动效应”。因为中国作家承受着太多的恐惧,因而更愿意追求这整体和单一、概念和感觉、明晰透彻和经验的一致。“犯规”的意义就在于对此的反抗和怀疑,触发差异而保留自由的荣誉。当传主切断先验的臆造脐带,躲避流行把叙述资源始终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坚持心灵自由的独立性和超越性时,就迅速地站在当代文坛的前列而获得了创造的意义。如采用非知青视觉的《村路带我回家》,遭遇“缺陷”批评的恰是当时最难得的文学表达;《灶火的故事》涉及到了历史和人性等对于当代文学久违了的主题,同时作者指出,在从人性角度去反思和批判历史的“原则”时,把女性身体视为人性觉醒的重要契机,在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创作中绝对是空谷足音;1982年创作的表现生命长河中纯净瞬间的《哦,香雪》,对于长年纠缠于政治化的中国文坛来说也是久违了的新意;在文学还承担着思想解放重任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就写出“重日常生活的意义和情趣”的《没有纽扣的红衬衫》;《麦秸垛》在文化寻根的大背景下仍把文化思考嫁接在现实基础上,而不是亘古蛮荒的封闭的想像世界;80年代末《玫瑰门》又是新时期以来第一部描写女性觉醒意识的长篇小说,亦是后来私人化小说创作的先锋;《大浴女》通过对俗世的进入而达到对俗世的超越从而充盈着宗教情怀是对90年代世俗化创作的超越。这都凸显出铁凝在中国文坛上最为难得的创作个性,“创作的个性在于你在写作中懂得并且有力量‘犯规’和懂得并且善于遵守规矩同样重要”。她不跟随潮流,而成为每次浪潮过后最精彩的风景。远离漩涡不仅让始终坚守内心的真实从而显示出持久的魅力而且走得更远,也达到对意识形态创作和个人化创作这两种当代文坛主要创作走向的双重反思和超越,而获得了自身创作的意义 “她一方面存着对社会意义和精神价值的追寻,一方面又把自己的情愫始终安置在日常生活的情境之中。”毫无疑问,作者因为对铁凝的这一发现也获得了创造意义。

铁凝的创作像是作者投入湖中的石子,以此为中心层层涟漪推衍出当代文坛复杂的生发背景和发展状况。这不仅把铁凝的创作置于大的文学和创作背景下,如谈到她的知青小说创作时和其他知青作家的比较;谈到女性写作时又扩展到当前女性主义创作和“生态女性主义”创作上,从而在这立体空间中给予她一个恰当且准确的定位,发现铁凝评论中诸多未曾揭示的意义;也以此为角度为当代文学提供一个更为有效的阐释方式,诚如主编谢有顺所说 “一个作家就是一部简易的文学史”,在这复杂的灵魂标本中看到新的文学景象。至此,我们也最终理解并感谢作者的选择和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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