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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烽火中的木刻运动

2005-08-2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倪迅 我有话说

记者采访抗战文化运动,有个意外收获。

一些七八十岁的老知识分子都说到一个现象,木刻版画在抗战时期的报纸、杂志、传单和各种宣传品上广为使用。1939-1943年间的爱国进步报纸,很多都有木刻副刊。老八路说,在解放区,从八路军臂章到边区流通纸币的图案,也都用木刻。

那年月木刻版画为什么

会流行呢?经过那个时代的老画家们说,木刻版画制作简单,更能适应恶劣的战争环境。正像鲁迅所说“……当革命时,版画之用最大,虽极匆忙,顷刻能办。”只要有一块木版,一把刻刀,就能制作版画,手工印刷后,可以做传单,贴上墙就能办展览。当时的印刷条件很差,只有木刻版画可以直接上机印刷,一幅火柴盒大小的木刻,能直接印到报纸上。

当时,很多外国人通过木刻版画来了解中国的抗战。美国著名作家赛珍珠主编了《从木刻看中国》的中国木刻集,1945年4月美国《生活》杂志用专页介绍中国木刻,标题写着“木刻帮助中国人民进行战斗!”盟军回国时,曾争相收购中国版画,大约有600多幅。如今这些版画成了稀世之宝,每幅估价均在10万美元以上。

新波的《血衣》是木刻中的杰作:在狂风怒吼的夜里,远处,一队抗日骑兵勇敢地向敌人冲去;近处,一个游击队员右手紧握上了刺刀的步枪,枪上挂着亲人的血衣,血衣宛如一面战旗在风中飘扬,他左腿跪在祖国的大地上,左手握着拳头宣誓,向侵略者讨还血债,为死难的亲人和同胞复仇。画面开阔,线条清晰有力,形象地表现出中国人民决不屈服的坚强意志。

中国版画家协会主席、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王琦说,周恩来很重视木刻的宣传作用,他曾建议我们多创作一些木刻连环画,这是大众最易接受的形式。

像中国新兴木刻运动的实践者之一张明曹创作的木刻连环画《仇》,用20幅黑白画面讲述了一个铁匠投入抗战的故事:这个铁匠的家被日本飞机炸成一片瓦砾,他带着妻儿背井离乡。路上,不幸遭遇日本兵,妻子惨遭蹂躏,被强奸后又被残忍杀害。铁匠被鬼子在背脊上烙了记号,强迫去搬运武器。一天夜里他逃出来,投奔游击队。游击队怀疑他的身份,他裸露出背上的苦役烙印,原来也是受苦人,游击队收下了他。从此他参加军事训练和抗日宣传。一次他们从汉奸身上搜出敌人的密件,便利用这个情报打了胜仗。在战斗中,他成长为一个为民族苦难而复仇的战士。张明曹说:“这是中华民族要求解放而激起抗争的时期,每个人的胸怀充满着愤恨、反抗,这时候需要什么绘画呢?我们是需要最强烈、最现实、最简单的绘画。”“木刻能特别激动大众的心弦”。《仇》是1938年11月创作的,当年多次再版,印了一万册。王元化先生今天看到《仇》,立即想起年轻时早就熟识这些画面,连环画中的人物表情都清楚记得。

进步木刻组织在重庆经常举办木刻展览,郭沫若看到来自解放区、国统区、沦陷区的作品激动地说:“中国就像一块坚硬的木刻,要靠大家从这里刻出大众的苦闷、沉痛、悲愤、斗争,由黑暗中得到光明。看见八年来的木刻,令人增加了勇气和慰藉。中国终究是有前途的,人民终必获得解放。把大家的刀锋对准顽强的木板。”内山完造看见这些作品很感慨,他说:“鲁迅先生在多年前辛勤的播种,现在已经开花结果,如果鲁迅健在的话,他将何等高兴啊。”

王琦回忆:记得那年在重庆,我们正筹备全国木刻展览,周恩来从延安带来30多幅延安的木刻作品。木刻联展闭幕后的一天,大家刚刚吃完晚饭,周恩来推门进来,他诚恳地说,木刻和漫画这两支队伍在抗日救亡中发挥了很大作用。但现在木刻的基本观众仍限于城市市民和一般青年知识分子。他鼓励我们深入到工农群众中去,扩大影响。

木刻运动在各解放区生气勃勃。奔赴延安的木刻版画家江丰、胡一川、陈铁耕、马达在“鲁艺”美术系当教员,沃渣任系主任,培养出一大批古元、彦涵这样的木刻人才。他们像战地记者一样,真实地记录和报道他们的亲身经历。当徐悲鸿在重庆看到古元的作品时,惊讶地连声称赞:“真好”,“真了不起”,古元刻画了延安的民主新生活,徐悲鸿当即表示要收购《割草》和《哥哥的假期》这两幅作品。

木刻是无声的,但它凝聚的历史是永恒的。时至今日,古元、彦涵、李桦、力群、赵延年、王琦等老一辈版画家的抗战木刻版画原创作品,已经成为人们争相收藏的珍贵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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