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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倒前的捷尔任斯基雕像 |
“山羊胡子刽子手”还是“钢铁战士”
根据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日前所做的一项名为“如何看待十月革命人物”的民意调查，54.5%的俄罗斯成年人对列宁持正面评价，名列榜首。出人意料的是，紧随列宁其后的既不是斯大林，也不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而是“波兰人”捷尔任斯基。在俄罗斯，约有46%的受访者对他怀有好感。
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1877年出生于波兰一个地主知识分子家庭。小时候，捷尔任斯基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神父。中学时期，他开始接触、痴迷于马克思主义，并数十年中都不曾有片刻的动摇。在从事反对专制的革命生涯中，捷尔任斯基曾在沙皇的监狱里度过了11个春秋。
1917年的“十月革命”胜利后，俄国国内的形形色色的反布尔什维克势力仍然非常强大。当年12月19日，列宁在获悉沙俄时期的国家公务员要进行总罢工后，认为有必要组建一个“专门机构”解决这一问题。次日，由列宁的亲密战友、杰出国务活动家捷尔任斯基担任主席的“全俄肃清反革命和消除怠工委员会”（简称“契卡”）有如一把利剑，横空出世。“契卡”的使命很明确，那就是要保卫年轻的红色苏维埃政权。
上任伊始，捷尔任斯基斩钉截铁地提出：“再没有比枪决的权力对‘契卡’更重要的了。”随后，针对苏维埃敌人的“白色恐怖”，“契卡”以“红色恐怖”回应。敌人对捷尔任斯基恨之入骨，大骂他是一个“身穿骑兵大衣的山羊胡子刽子手”和“吸血鬼”，而革命者却颂扬他的铁血政策，称赞他是“神圣杀手”和“钢铁战士”。
事实上，捷尔任斯基不但精力过人，将全部身心奉献给了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而且还非常清廉。虽然位高权重，但他却过着近似清教徒般的生活。时至今日，俄罗斯的老一代人几乎都能讲得出有关捷尔任斯基的那个经典故事。在全俄正闹大饥荒的1919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疲惫不堪的捷尔任斯基来到姐姐家做客。姐姐端来了他喜欢吃的烤饼。他脱下大衣，突然问道：“你在哪儿弄到的面粉？”“你说还能在哪儿？现在面粉只能到投机商那里儿去买”――姐姐理直气壮地回答。听到这里，捷尔任斯基勃然大怒地吼叫起来：“什么？我没日没夜地同他们斗争，你们可倒好……”说完，抓起烤饼就扔到了窗外。
尽管此后全俄肃反委员会的名称一改再改，从国家政治保卫局、国家安全总局、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一直叫到了联邦安全局，但今天的俄罗斯国家安全工作人员仍然骄傲地称自己是“契卡工作者”。
将推倒的雕像再扶起来
为纪念和铭记捷尔任斯基对苏联国家安全所作的奠基性贡献，苏联政府委托最著名的雕塑家弗切吉奇亲自挂帅创作，并于1957年塑造了一座捷尔任斯基的全身青铜雕像，竖立在了克格勃总部――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卢比扬卡广场上，他昂首挺立，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办公大楼的工作人员。1977年，苏联著名雕塑家比丘科夫创作了一座捷尔任斯基半身铜像，竖立于莫斯科内务总局的大院内，与当时莫斯科民警总局办公大楼构成一个和谐的统一体。
“8・19”事件发生后，俄罗斯一些民主派人士对“政变”策划和实施者的克格勃咬牙切齿。1991年8月23日傍晚，伫立在莫斯科市中心的捷尔任斯基铜像，在四周强烈的探照灯光照射下被巨大的起重机缓缓吊起，拔离了纪念碑基座。随后，半身铜像连同苏联克格勃大楼前的全身铜像一道，被当时参与事件的民众视为“苏联恐怖机构”的化身，被送进了中央美术馆的仓库。
然而，一些人争取捷尔任斯基雕像重新回到原来位置的努力一直没有停止。2002年9月中旬，卢日科夫建议将捷尔任斯基铜像重新安放在卢比扬卡广场。他说：“青铜雕像早已成为莫斯科市容的一大景观，与四周的建筑物融为一体，莫斯科市政府仅仅想恢复广场的完整性。”不过，在随后杜马的表决中，议员们最终否决了这项提案。1991年，位于莫斯科郊外的捷尔任斯基小镇成功地将“铁腕捷尔任斯基”雕像重新立起来。2004年9月13日，包括捷尔任斯基孙子在内的大约300多人出席了揭幕仪式。
最引起人们关注的则是本月8日在莫斯科内务总局大院的立像仪式，西方媒体拼命渲染。对于“铁腕捷尔任斯基”重返莫斯科内务总局大楼，现任局长普罗宁相当低调，称那只是想给退休警官们一个警察节礼物。对于俄“右翼力量联盟”攻击此举是残酷镇压和恐怖制度重新降临俄罗斯的前兆的说法，莫斯科内务总局负责人反诘，铜像本身是一个艺术品，当年曾经多次参加过雕塑艺术展，再加上这尊铜像是竖立在我们内务总局大院内，与外人何干？
尽管如此，警方不允许摄影记者进入总部大楼院内拍摄新雕像。
民众开始成熟地面对历史
经历了十多年的反思，俄罗斯人目前已经成熟起来，更愿意尊重历史，还历史于本来面目。
首先，在捷尔任斯基的直接领导下，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政权迅速医治了战争创伤，在很短的时间就扫除了社会丑恶现象。特别是在救助孤儿、重建铁路、恢复经济等方面，“契卡”功不可没。
其次，作为当年俄国安全部门的创建人，捷尔任斯基就是“干净的双手、冷静的头脑和火热的心灵”的化身，这正是今天俄罗斯警察队伍所应具备的素质。“民主派”无法回答的问题是：让这样一个人的雕像立在警察局的大院里有何不妥？
第三，今天的俄罗斯，社会治安几乎是每况愈下，贩毒、走私、拐卖儿童以及各种杀人案件层出不穷。此外，来自车臣非法武装的恐怖威胁对俄罗斯国家安全和人民生活已经构成了十分严峻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怀念作为“秩序和公正”象征的捷尔任斯基、使用“契卡”的那种迅捷手段无疑是当前俄罗斯所需要的。
此外，重新竖立捷尔任斯基的雕像，无疑可以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这个一度令人生畏的苏联秘密警察机构恢复名誉。普京总统曾经是克格勃一名对外情报局官员，并至今仍为这段工作经历引以为荣。正是在普京总统的批准下，克格勃总部内又重新挂起了历任领导人的画像。因此，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捷尔任斯基的全身青铜雕像重新竖立在卢比扬卡广场似乎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自然，能够认识到以下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如今的俄罗斯已经相当多元化，人们不仅对十月革命充满怀旧情绪，对沙皇俄国时代的东西也不拒绝。从今年4月16日开始，游客只要花上1000卢布（合35美元）就可以观看俄罗斯联邦总统卫队进行的换岗仪式表演。每个星期六的中午，普京总统的卫队将身穿沙俄军装，展示彼得大帝时代的步兵和骑兵换岗仪式。还有，“人民团结日”取代了“十月革命节”的公休假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