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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一个难忘的夜晚

2005-12-2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宋晓梦 我有话说

一群作家到吕梁

吕梁在山西是一个偏远贫困的山区。但是前些天,一群全国著名的作家,给这里的孩子留下了一个难忘的夜晚。那是一场心灵与心灵的碰撞,文学与人格的

探讨,小苗与大树的对话。

这群作家与中国作协党组书记金炳华、中华文学基金会常务副会长张锲先生等领导,是因中华文学基金会“育才图书室捐赠工程”来到山西革命老区吕梁的。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支持下,这项工程在云南、安徽大别山、内蒙古和西藏自治区等西部贫困地区播下文明火种之后,这次又来到了山西吕梁。此行,作家们不仅给山西最后4个“普九“未达标县的学生带来了十几万册图书和几十台电脑,还给他们在一个美丽的晚上,带来了一场“‘读书与成才’――著名作家与吕梁学子见面演讲会”。

心灵中流出的情与爱

在几百双眼睛的热切期待中,上海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叶辛首先开讲:今天来的都是爱好文学的同学。学写作要锤炼语言,从哪练起?就从吕梁的语言练起。这里的语言粗旷中蕴含着柔和,有自己的节奏、自己的个性,自己的特色。当你的语言有了个性特色,你的文章就容易有魅力,就不至于只会说套话。

山西人民的骄傲、在文坛人称“文章好,人也好”的著名作家张平,对他的小同乡们说:“第一,吕梁子弟一定不要怨天尤人,埋怨自己学习生活条件差。你们的条件比我们当年强多了。我们小时候缺吃的,饿着肚子上学;缺穿的,脚上的鞋常常前边露着‘蒜’,后边露着‘梨’;缺书看,从被封的图书馆里偷出《普希金诗集》、《林海雪原》、《红岩》几本旧书不知看了多少遍;晚上想写东西,七八点钟爷爷就把灯吹了,不让浪费油。但是这样的环境并没有影响我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所以,不能因为环境困难就认为自己可以不长进。第二,吕梁子弟要挺起腰杆膛膛正正做人。在大城市或在边远农村成长的孩子,各有所长。我儿子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现在是北京电影学院影视创作研究生。他们单位很多写农村的剧本都找他,说是他了解农村。城市人了解的我们或许不了解,但他们不了解的我们很了解!所以我们要谦虚谨慎的做事,挺起腰杆做人!”

湖南省文联主席谭谈对贫困山区的孩子有着特别的感情。他回忆道:上高小时要成立红领巾班,全班只我一个迟迟不写入队申请书。老师问我为什么?我说:3毛6分钱的红领巾费,家里交不起。为了生活我14岁就到矿上去修路。后来到了部队,通过自学,成了作家。他激动地向孩子们喊道:路在自己脚下,命运在自己手里!

重庆作协主席黄济人先生也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一个雷雨交加的下午,一位老先生来到编辑部,他来自重庆最边远的钱江,就像山西的吕梁,是个退休教师。他浑身淋得透湿,却用塑料布包着一大包书稿。书稿60万字,全部用小楷抄写,没有一点涂抹的痕迹。在很多人越来越习惯于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样一位老人,这样一部书稿,在这样一个大雨天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即请来执行总编。

三天后,执行总编告诉我:写得不好,但有基础。于是我们找人帮他修改,两年后出版了这本书。老人或许天分不够,但他勤奋到家!黄先生加重语气对孩子们说:文学不仅要天赋,还要勤奋、心静、沉得下去!

以多才多艺著称文坛的著名作家蒋巍一开口就幽了一默:和台上这些作家在一起,令我常叹“既生瑜,何生亮”。他们那么出色,让我在文坛没法混!引得孩子们哄堂大笑。蒋巍不笑,继续说:我劝大家少做“作家梦”!这么多大家比肩而立,要当作家太不易。但不能没有“文学梦”。不管你将来干什么职业,文学都会是你美丽的精神家园。遇到挫折,别人会跳楼、上吊,你不会,因为你有文学梦!没有文学梦,你只有一个世界――世俗的世界;有了文学梦,你就有两个世界――一个世俗世界,一个文学世界。拥有文学是幸福的,是可以治疗自己精神创伤的,是有修养的。

孩子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身材高大、73岁的中国作协副主席张锲爷爷竟说自己是个“爱流泪的男子汉”。他说,我在受委屈、遇挫折时不流泪。我常要流的是感动的泪、爱的泪、激动不已的泪。所以我在电影、电视、书里,看到善良、看到崇高、看到人类最圣洁的爱,就忍不住要流泪。他告诉孩子们:在人生和文学的道路上,被别人爱是一种幸福,爱别人是一种更大的幸福,懂得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刘保的纸条

其实,如果主持人把接下来的时间让给已是激情澎湃的孩子们,可以想象,这场盛会肯定会再次掀起一个情与爱的高潮。因为得到允许后,短短几分钟,他们就递上上百张给作家们的条子。可惜,主持人把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留给了各级地方领导,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发言:对作家的感谢,对孩子们的期许,读书的意义,文学的重要……姿态权威,语言规范,用心良苦。眼看已快十点半,这才轮到作家答复孩子们的条子。许是主持人没时间对条子进行筛选,许是作家们怕孩子们睡的太晚影响明天上学,这个本来非常重要而且一定非常精彩的环节眼看被轻轻带过。好在主持人在会议接近尾声时读了一位名叫刘保的孩子写给作家谭谈的条子,总算为这个难忘的夜晚划上了一个动人的句号:

“谭老师:您短短几句话让我泪流满面。我是一个贫困家庭的孩子,我深知生活的艰难。你今天不仅带给我文学的滋养,而且带给我做人的启迪。我5岁丧父,母亲改嫁。我一直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但是我会像谭老师一样,积极奋斗,积极生活。”

感谢有志气的刘保,感谢慧眼识珠的主持人,感谢用爱心拨亮了生命火花的作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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