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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人”进入德国政坛的必然和偶然

2006-01-0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柏林记者 柴野 我有话说

德国权威的福尔萨民意测验机构在2005年底所作的调查显示,2005年德国政界最大的赢家是新任联邦德国总理默克尔和社民党新主席普拉泽克。2005年的联邦大选给德国政坛带来了三个引人注目的变化:一是德国出现了有史以来

第一位女总理;二是这位总理是东部人;三是联合执政的社民党主席也来自东部。客观地分析德国社会政治局势,结论应该是,这种由东部人占主导地位执政的现象既是必然的结果,也有偶然因素。

东部人出人头地

1990年两德合并后,联邦德国的民主模式已为绝大多数东部居民所接受,东部人与西部人在支持和赞同民主基本价值观方面立场日趋一致。德国统一15年来不少东部人在政治、经济与社会各界显露头角。默克尔在两德统一后不久就开始在联邦政府担任部长,1998年基民盟大选败北,科尔不得不让出党主席的职务,默克尔被新任主席朔伊布勒选定为该党秘书长,2000年4月10日,在基民盟代表大会上,默克尔在935张有效选票中获得897票,当选为该党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主席。2005年默克尔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同样是出身东部的勃兰登堡州州长普拉泽克2005年当选为德国社会民主党主席,成为战后德国社民党的第10位党主席。普拉泽克得到党内99.4%的选票,这一支持率是自1948年舒马赫当选社民党主席以来最高的一次。普拉泽克1995年才加入社民党,1997年他所管辖的奥德河爆发特大洪水,作为州环境部长的普拉泽克以其出色的组织才干赢得了老百姓的赞誉,1998年他接任州首府波茨坦市市长,2002年开始担任勃兰登堡州州长。

在德国政界占据要职的其他东部人也不在少数。上届联邦议会议长、本届议会副议长蒂尔泽来自东部,前任和现任联邦交通部长均来自东部,东部一些联邦州的州长也是本土人。在德国社会生活中,东部人的声望也不亚于西部人,能言善辩的德国电视二台女主持人伊尔纳是德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在每周四的专题节目中,她与政治家唇枪舌战,收视率极高,成为德国最受欢迎的来自德国东部的女电视人。德国民众最为关注的足球名将不少也是东部人。欧洲冠军拜仁慕尼黑队许多主力来自东部,当今有几十名东部球员驰骋在德甲赛场,包括埃芬博格、耶里梅斯、扬克尔、林克和齐格勒。现在德国国家队如果缺了来自东部的球星巴拉克很难赢球。

东部人出彩是必然

“从一位东德新教牧师的女儿,到领导通常由男人把持的天主派保守气息浓重的保守政党领袖,在这样的背景中,她显然具有超常的天赋”,德国杜塞尔多夫大学政治学教授阿勒曼这样评价默克尔。默克尔是在基民盟政治献金丑闻后渐显锋芒的。科尔领导基民盟16年之久,根基深厚,两德统一科尔声誉全球。如何处理与科尔的关系让所有基民盟人觉得左右为难。默克尔第一个站了出来,主张基民盟应该和科尔划清界限。正是在解决这一问题上表现出的果断,使默克尔从一个传统的由男人当家、保守的政党中脱颖而出。接着她沉着应对,胆大心细,将党内反对她的势力摆平,使联盟党从低谷中走了出来。2002年德国大选中,默克尔审时度势,作出令人震惊的决定――主动放弃竞选总理的机会,并推举施托伊伯为联盟党总理候选人。而施托伊伯的失败却造就了默克尔,一方面默克尔顾全大局的举止获得联盟党一致好评,从此,确立了她在党内的绝对领导地位,另一方面这招“让棋”也使前不久的大选联盟党候选人非她莫属。默克尔代表着德国统一后成长起来的一代政治家,而施罗德和菲舍尔是原西部1968年学生运动时代的代表性人物。从时代的角度看,默克尔取代施罗德具有某种历史的必然性。

52岁的普拉泽克担任社民党主席也是一定条件下的必然产物。近年来社民党内领袖集权化趋势日益严重,一些党的领袖凌驾于党组织之上。施罗德与前党主席明特费林在党内早已成为左翼党员反对对象,基层的普通党员也渐渐对他们离心离德。特别是施罗德的改革措施使社民党背离了传统的核心价值,使大多数党员感到,社民党在意识形态上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已经陷入身份危机。普拉泽克在德国政坛上驰骋的时间不过10年,在社民党内他不属于任何派别,但他很快在党内的斗争中取得了主动,调和了各派势力,并在风雨飘摇的社民党内部赢得敬意。普拉泽克十分精明地实行了一套双重战略,一方面全力维护施罗德的劳动市场改革路线,但他也提倡重振工会的地位,反对在解雇法上改动对雇员的保护。既支持哈尔茨的劳动市场改革方案,但又不断地从侧面批评红绿联邦政府时的一些政策。

东部人涉政亦偶然

《默克尔传》作者、德国资深政治家朗古特在书中写到,“比许多成功的政治家更幸运的是,默克尔总是得益于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的确如此,默克尔的政治生涯充满了机遇和好运。两党统一时,时任总理科尔想为自己的内阁寻找一名来自东部的年轻女性,以作为东西团结的标志。默克尔靠这个“东部配额女部长”的机会,跻身于科尔政府内阁。1998年,联盟党在大选中失利,朔伊布勒接替科尔成为基民盟主席,默克尔出人意料地被任命为该党的秘书长。在朔伊布勒也因献金案辞职后,默克尔从秘书长一跃为基民盟主席。这是默克尔攀登政坛顶峰的一大步。2005年施罗德宣布提前进行联邦选举,这使基民盟内早想篡夺党主席的大男人们措手不及,默克尔在党内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黑森州州长科赫坦率地说:“默克尔是合适的总理候选人。她比别人更长期关注此事,她会做得更好。我缺乏争取权力的意志”。德国媒体有文章写到,默克尔涉足政治的偶然性就像那个时代的一个玩笑,没有迹象显示她那时有任何政治野心――如果柏林墙不倒塌,她也许会继续她那模范的东部科学家生活。

2005年11月社民党内因为对秘书长人选的争执导致了时任社民党主席明特费林辞职。社民党领导层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局面。普拉泽克的当选对很多人来说是出乎预料的,特别是他能够获得如此高的支持率,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有人形容普拉泽克当上社民党主席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

实际上,德国还有很多有影响的领域并没被东部人占领。对德国政治和经济有举足轻重影响的跨国大企业、德国重要的科研机构、主流媒体和教育领域都还是原来西部人的天下。但默克尔与普拉泽克进入德国政坛是德国的“新生事物”,普拉泽克最近讲到:“那些曾经有过前东部生活经历、从政权崩溃到体制转轨都有切身感受、并且一天天地体验着周围的一切正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人,其看待社会发展的风险及机遇的眼光都格外锐利”。这标志着德国政坛的局势发生着变化,代表激进和主张改革的政治人物掌权,或许会有较大的社会变革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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