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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界的启示

2006-02-2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许烽 我有话说

在国家图书馆首届“文津图书奖”不长的推荐书目中,在柏拉图李约瑟霍金傅雷杨绛等一串早已在中外学界获得显赫定位的名字和他们的经典著作中间,嵌着一个尚未被学界定位的名字――田炳信,以及被作者自定义为“手稿”的推荐书目――《中国第一证件――中国户籍制度调查手稿》。这也是此次文津推荐的39种书目中唯一一

部华南作者的书籍。

“文津奖”及“文津推荐”堪称当今中国学界的一大盛事。田炳信的著作获得文津推荐不合常规。是什么令这样不合常规的事情发生了呢?表面上是户籍制度选题切中时下的社会热点,书中字里行间充满了人文关怀,更深一层的是作者透析户口现象、对社会作深度思考的能力,是作者为社会提供的思想。“世界上任何一种病都是累积的产物。”“变形的社会,必定会有变形的人生;变形的户口,必定会有变形的行为。”“资源短缺有短缺的办法。政治家永远比经济学家高明。”像这样既在说户口,又不仅仅在说户口的语言在《中国第一证件》中有很多,并引领着读者作更深、更远的思考。事实上,超出事件和人物本身的思辨是田炳信文章、著作的普遍特征,甚至让人感觉到书中的事件、人物在某种程度上是作者选来抒发思想的载体,这背后反映出来的是作者观察、理解社会的独特视角,是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大维度思考。田炳信是未入学界的学者,他的书入选“文津推荐”,这对当今学界有很好的启示作用。

启示一:学者首先是思想者

熟悉田炳信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个绰号:思想的大马哈鱼。从内蒙古草原到首都北京再到商都广州,田炳信一路走来挥洒他对社会变化的解析、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大量见解,《草原上的婚礼》、《珠江三角洲启示录》等名篇都成为新闻圈的经典,他未及成文的观点和思想间或会被身边有心的文坛朋友和商界朋友捧回,整理填充论据后热卖一阵。由于曾多年在新华社从事采访工作,田炳信涉猎行业、领域之多非一般学者可比,记者职业的敏锐触觉和乐于探究本质的天性使他成为思想的“杂家”,建立起多门类学问之间的“通感”。老田爱交朋友,而且是新华社“九段侃爷”的出身,三教九流来到他的身边都如座春风,饮茶吃饭谈笑之间,各人都能喝到一碗适合自己的“心灵鸡汤”。这当中不乏专家、教授、博士,他们每惊叹于老田文思之快、成书之快,比如以96分的高分通过答辩的博士论文,从开题到完成仅用了3个月,《邓小平最后一次南行》是两个月成书,期间工作、喝酒、聊天、写专栏文章还都不耽误。老田写书撰文,首先明确了对象“是什么”,他是在大纵深的历史社会背景下选题,把命题放在大的历史背景和宽阔的社会背景下分析,准确把握要写的对象本质是什么,在明确的思想指导下检索、运用材料,加上有一支生花妙笔,效率之高,可想而知。

自从知识重新值钱,专职做学问者陡增,切望以著书闻达者日众。学者的价值首在思想,如果更多一些学者能够先摆脱思想的贫乏,再追求物质的丰富,如果书店的货架上更多一些思想的竞争,少一些包装的竞赛,那会是后学者的福气、社会进步的福音。

启示二:学者不顾时宜

建国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教训了老一辈做学问讲究“时宜”,“时间就是金钱”的信条促使很多新时期学者年复一年自觉地挤在最合“时宜”的话题里赚取及时效应。如果田炳信也把“时宜”当前提,就不会有《中国第一证件》这本书了。老田的户籍制度调查始于1988年,在一个课题下15年不顾时宜的坚持,最终赢得了“文津推荐”的高规格褒奖。学者需要一种不顾时宜的精神。

1988年,新华社抽调4名记者组成小分队,进行中国户籍制度调查,老田是小分队成员之一。户籍制度调查的内容和分析,在当时及可预见的之后若干年都是不宜公开发表的,然而老田没有因为已经完成了内参任务就结束这一重大选题,而是一直保留着大量一手调查材料,走到哪里都继续留意、收集户籍制度方面的报道和事例,锲而不舍15年,于2003年整理成书。户籍问题的公开热议是近两年的事,此前二十多年,问题一直存在且越来越成为社会发展的一种障碍,田炳信顾念课题的价值坚持研究,没有把一时没有用处的材料和思想弃置一边,去跟随时宜一味随波逐流,这对于时下的一部分学者或能有所启发。

启示三:学者贵有精神追求

二十多年前,离开知青农场走进大学的田炳信为自己写下一句“幸福――默默地走自己的路”,开始了求知的生涯。毕业后他迅速成为一名优秀的新华社记者,后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国企总经理,从北到南,工作地点在变,身份角色在变,但对社会、对他触及过的众多领域的思考从未停歇过。他大量阅读各种书籍,吸收学养,与各行各业的优秀人士保持深度接触,启迪思维,尽管绝大部分的人和书与他当时的工作毫不相干。靠近“知天命”之年,按老田的话说,是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的年龄,他启动了写作计划。关于写书,老田认为这是完成自己的事情,选题从来不考虑是否畅销、能否挣钱,更不去想轰动效应或得奖的事,只要出版不赔钱就行。“做学问、写东西是精神层面的事情。”平淡的言语道出了为学的真谛,学者贵有精神追求。

过去民间有句老话:饱吹、饿唱、穷撒谎。田炳信解释:旧时,饱吹是指政治家,饿唱说的是经济学家,穷撒谎贬的是艺术家。今天,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饿唱和穷撒谎的必要性不大了,而且,在网络社会、信息社会里,个人行为和组织行为的透明度都比过去大大提高了,传统的信息屏障和隐私禁区正被加速突破,唱高调、撒大谎或撒小谎的市场风险越来越大了,被识破、被戳穿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高度透明的社会迫使人活得更加真实。今天的学者应有勇气袒露自己真实的思想、意识和见解,不能靠生搬西方的学术概念和思维模式来建立高深莫测的形象。“技术是糊窗户纸的,艺术是捅窗户纸的。”老田打这个比方说,传播思想和知识,干的是捅窗户纸的事,如果用糊窗户纸的方法去做,显然是搞反了。既然做学问,要向大众传播,就要有捅窗户纸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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