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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荞麦

2006-12-1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雷淑容 我有话说
现代作家里,大凡在北京待过居住过的,多多少少都会写到它。而不同的文人,对北京的认同也千差万别。比如周作人,他就把北京当家乡,不过他的家乡概念比较宽泛:“我在浙东住过十几年,南京、东京都住过六年,这
都是我的故乡,现在住在北京,于是北京就成了我的家乡了。”张恨水呢,故乡在芜湖,南京、上海、北京都长期居住过,但在他笔下,写得最多的却是南京和北京,上海他也写,更多的是作为光怪陆离的小说背景;我喜欢的另一个文人邓云乡也很有意思,生在山西灵邱,长在北京,南京住过,上海一呆就是五十年,可是在他心中,惟有北京――燕京,北平,京华――用他自己的话说“常眷念不置,魂梦以思”。

手上这本《旧京散记》,编选自邓云乡的《北京四合院》、《文化古城旧事》、《燕京乡土记》,分“京都文脉”、“茶楼食肆”、“帝京胜迹”、“故都风俗”、“风物相思”、“人物风流”和“红楼杂识”七辑,基本可以一窥完整的乡土老北京。写北京民俗且自成一家的写家很多,金受申、唐鲁孙先生都写得好,不过他们都在台湾,故国之思,魂牵梦绕,反复念叨是情理之中的事。邓云乡的独特之处在于他身在江南,却几十年来始终如一专心致志地书写北京,他写《红楼梦》中的民俗,文章中也多晃着老北京的影子。

说来也怪,邓先生蛰居上海五十年,南方的软语熏风温香软玉不但没有同化他的胃和心,反而让他的思北之情愈发浓烈。比如,“茶楼食肆”一辑里,邓先生在上海的馆子里吃着小黄鱼,心里想的却是――任何地方的黄鱼都没有北京的黄花鱼好吃。手里捧着南方的山芋,念叨的是――北京的白薯烤透了,又甜又香,又糯又腻,入口即化,比起上海一带的那种栗子山芋,是决然不同的。他也不是说江南不好,比如写到京式馄饨是挑担子的小贩卖,“不像江南,在上海和苏杭一带街头走,走不远就见一家铺子,又卖阳春面,又卖馄饨,且有小馄饨和大馄饨之分。这一点,北京是望尘莫及的。”跟江南的精致和妩媚相比,北京的吃喝玩乐、乡风俚俗朴拙、简单,透着一股子爽气。这正是邓先生文章的一大特色:以江南做陪衬,渲染老北京风土。

读邓云乡的老北京,那些已经消失的普通生活,统统复活了,而邓先生的笔端,处处都是透着思念的――他写自己有个荞麦皮枕芯,从北京带到上海,几十年南迁北往,天天枕着它做思乡梦。真是一往情深!乡土风物,怀念之情,古今之思,全都在那一枕荞麦上了。图为老北京风情画。

《旧京散记》邓云乡著江苏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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