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是个非同寻常的世纪。伴随这个新世纪的到来，人类进入了一个文化多元、文明对话的新阶段。而就在这个世纪初，《文明》杂志创刊了。我们中国文化很注重“时”，比如《周易》里有“与时偕行”，孔子讲“
当今我们为什么要特别重视“文明”问题的讨论？对这个问题也许我们可以从多个角度来思考。这个多角度都和上面说的“时”的问题有关，也就是说它是这个时代会提出的问题。
我们能不能说，人类社会在21世纪将进入“新的轴心时代”？我们知道，雅斯贝尔斯（1883―1969）曾在《历史的起点与目标》（The origin and Goal of History)中提出“轴心时代”的观念，雅斯贝尔斯认为，在公元前500年前后，人类社会“结束了几千年的人类古代文明”，而进入“轴心期文明”。其时，在古希腊、以色列、印度、中国等几乎同时出现了伟大的思想家。人类一直靠轴心时代产生的思考和创造的一切而生存，每一次新的飞跃都回顾这一时期，并被它重新燃起火焰。自那以后，情况就是这样。轴心期潜力的苏醒和对轴心期潜力的回忆，或曰复兴，总是提供了精神动力。欧洲的文艺复兴就是把目光重新投向其文化的源头古希腊，使欧洲文明重新发出新的光辉，而对世界的历史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中国的宋明理学（新儒学）是在印度佛教文化冲击之后，再次回到先秦儒家孔子孟子，而把中国文化提高到一个新的文明阶段。在这踏入新千年之际，世界思想界已出现对于“新的轴心时代”的呼唤，企盼着新的文明时代的到来，这就要求我们更加重视对“轴心文明”的温习和发掘，回顾我们人类文明发展的那个源头，以响应世界文化发展的新局面，而促进人类社会早日实现“和平共处”和“共同繁荣”。这就是说，“文明”问题的研究是当前人类社会所必需关注的一个课题。这是我想讲的第一点。
在新的世纪，我们国家提出建设“和谐社会”的理想，如果我们能真正而不是口头上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实践，也许将可预示我们的“和谐社会”的理想对全人类社会作出具有典范意义的贡献。建设“和谐社会”是一个综合性的系统工程，它涉及政治、经济、科技等诸多方面，但从文化方面考虑这个问题应该说是重要的方面，而注意从自身文化传统中寻找资源无疑必须受到重视。因而费孝通先生提出“文化自觉”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建设“和谐社会”必须有对自身文化以及世界文化上的自觉。
因此，我们建设“和谐社会”的新文化必定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我想，“文明”问题受到重视也应该是我们国家建设“和谐社会”所要求的。这是我想讲的第二点。
自从1993年亨廷顿教授提出“文明冲突”，引起了各国学者的关注，受到多方面的批评，为了回答多种批评，他于1996年写了一本题为《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在911以后的2004年，亨廷顿又写了一本题为《我是谁――美国国家特性面临的挑战》，这两本书都坚持发挥着他的“文明冲突”的理论。世界发展形势将以“文明”间的不断冲突，导致人类自身文明的毁灭；还是能以“文明”之间的共存，而开辟一个新的文明时代？这是引起世界各国学者之所以特别关注的问题。我想，这是我们之所以要重视“文明”问题的研究和讨论的又一个原因。
文明是人类的标志，也是人类生存发展下去的营养。人类创造了文明，文明也创造了人类。这样看来，《文明》杂志很了不起，《文明》杂志不仅以“文明”冠名，而且传播弘扬文明。费孝通先生关于文明的话题有句话，我想把这句话借来送给《文明》杂志并通过你们告诉《文明》杂志的广大读者，这句话就是我们对待人类不同文明的态度――“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谢谢《文明》杂志社的努力，谢谢大家对《文明》的关心。
编后：此文为作者12月24日在《文明》杂志创办五周年研讨会上的讲话，本版略有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