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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观止》的滋养

2007-03-0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苏承慧 我有话说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教师职称评审现场,一位清瘦的年轻教师把《醉翁亭记》的前半部分朗诵一遍后,围绕“乐”字开始讲课。十余分钟后,一位戴眼镜的评委提问,“你能把文章这样准确地背诵下来,一定下了很大功夫吧。”年轻教师笑一笑:“也没有下什么功夫,我只是每天抄写一篇《古文观止》上的

文章。抄写完《古文观止》后,又抄写其他古代散文。”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年轻教师也早已离开教育岗位从事其他文字工作了。像此前一样,每逢有人问怎样写好文章时,他提的最多的建议就是:背《古文观止》吧!

这位年轻教师就是我。

很小的时候,读完父亲送的《古代诗歌选》,就只有竖排本的《古文观止》可读了。开始,我非常排斥这颇为怪异的读物:竖排暂且不说,字体是繁体字,注解连带点评都是“之乎者也”的。三二百字的《周郑交质》远不如六百多字的《琵琶行》读起来酣畅淋漓。可我实在拗不过那个没书可读的时代,只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地跳着去读《古文观止》。

这种囫囵吞枣式的阅读许多时候也是津津有味的:《桃花源记》的逼真,《北山移文》的华美,《马说》的精辟,《前赤壁赋》的恣肆……能够这样概括文章的精彩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当时只能用浮士德与梅菲斯特打赌那句话来概括:你真美呀,请停留一下!做得更多的是把书中许多“好词好句”辑录在一起,向别人炫耀。这很与学以致用的终极目标有点南辕北辙。后来,我的工作改为通篇背诵了,因为《古文观止》中的“好词好句”数不胜数,录不胜录。

上中学后,正是“伤痕文学”、“反思文学”铺天盖地的时代。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丢开《古文观止》,我一头扎进了现当代文学的汪洋中,挑灯夜战,斩获颇丰。故事情节的魅力渐渐褪去之后,我惊奇地发现,这些作品的根源几乎都可以在《古文观止》中找到。我们比古人进步了许多,也有许多地方还没有达到古人的高度。于是,我又回头去读《古文观止》。

那时,新版的《古文观止》逐渐增多,横排,简化字,不少还带上了翻译。我挪用了几天的饭费,购买了一套。先前的那套几乎散架,我给它包上书衣,尖锥轻扎,铜线装订,圣物一样地束之高阁了。说来奇怪,早先读《古文观止》时,我常常不满于没有浅显的解释,读起来费力,而拿起这新本,我竟然不需要再去看注解,很轻松、很从容地就读了下去,惟一的收获是纠正了一些误读误认的词汇。

高考时候,自知才钝,不敢奢望名校,但专业是铁定已久的:汉语言文学,事遂我愿。在那所普通的院校中,我继续着《古文观止》的阅读历程。在教授们“之乎者也”的吟诵中,许多同学昏昏欲睡,我却凝神侧耳。

后来,当我撰写的评论得到读者首肯时,开辟的文学专栏引起注目时,一篇篇文字在报刊面世时,我无不打心眼里感激着《古文观止》。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翻开《古文观止》默读了下去――它已经深深地融入了我的灵魂。

是时候该教女儿读《古文观止》了,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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