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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游戏

2007-06-0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柳萌 我有话说

捏泥人儿

故乡多水。故乡孩子们玩耍也就离不开水,洗河澡,钻苇塘,掏螃蟹,放苇船,吹苇哨,捕水鸟,钓河鱼,打水漂……如此等等,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我小时候母亲管得严,几次偷着下河洗澡,被母亲察觉后,都没有轻饶过,因此也就未学会游泳。对于水边长大的我,几乎成了终

身遗憾。

说到小时候的玩儿,有一样儿总让我念念不忘,这就是捏泥人儿。

从河滩上挖一块泥,视其软硬情况,或掺土或加水,把泥和得适度后,就开始捏小人儿。有艺术天赋的孩子,捏出的泥人就很像,脸面有鼻子有眼,四肢形体比例相称,甚至于男女都分得出。更多的人没有天赋,只能捏个大致模样。泥人儿捏成放在一起,这个说这个像谁,那个说那个像谁,然后一起哈哈一笑,别提多开心啦。

捏泥人儿只是个统称,凡是用泥做的东西,在故乡的孩子中,都是叫玩泥人儿。用泥做房子、桌椅、小船、花瓶、锅碗……也包括其中。最有意思最开心的玩法,还是摔泥罐儿:做一个罐子形状的泥胎,罐体厚底部却薄薄的,然后底部紧挨手心,用劲儿往地下一摔,立刻发出“嘭”的声音,就跟春节扔甩炮似的,当然,没有烟火的香味儿。

这会儿城市孩子们玩泥土,总得花钱到专门的商店,还美其名曰“陶艺”。尽管比我们那时显得文静,而且有人手把手指导制作,做出来的东西也蛮像;但我总觉得比我们那会儿,好像少了点什么更让人动心的东西。到底少了什么呢?是对故乡的亲近和自己的创造。

布缠足球

这会儿的孩子都喜欢足球,有的还能踢两脚。可是我要问,你们踢过布足球吗?大概连听说都未听说过,这并不奇怪,因为这种足球是我们自己做的。我小的时候足球很贵,喜欢足球,只能自己做。

先用诸如铁丝棉花套子等物,缠绕个圆的球胎雏形,然后就一道一道地缠布条,越缠越大,越缠越大,很快一个小足球就做成了。只要不是下雨天,这种布缠的足球,踢起来依然很轻快,唯一的缺欠就是万一布条缠得不紧,在踢的时候容易散开。小伙伴们比赛时,都多准备几个球。新球上的布条,其颜色、宽窄不一,花花绿绿,让人爱不释手,踢谁的都舍不得,争执好久才不得不贡献出来。

那时我读书的学校有足球场,不过球门太宽太高,我们身量小够不着,就用绳子横一道竖一道栏住,变成适合我们的尺寸。每天下午放了学,几个要好的伙伴儿把书包往地下一放,就开始踢起来。也不懂什么规则,更没有位置概念,反正把人分成两拨儿,争着抢着往球门里踢,哪拨儿进的球多就算胜利。在场上喊叫着推搡着,很开心很得意,课堂上一天的沉闷,就在这时一扫而光。

有时玩上瘾来,踢到天黑地暗,实在看不到球了,这才想起回家。母亲询问迟归的原因,怕她责备,开始难免要说慌话,接二连三几次下来,慌话再也说不圆了。母亲就说:“说实话,到底干什么去了?”从此如实告诉母亲,她反而高兴,我也玩得踏实了,只是得劳累母亲,每天给我留饭。

抖空竹

空竹是这种玩具的正名,在我的家乡叫“嗡嗡”。我小时一到春节,家乡小镇的街道里,处处都响着嗡嗡声,和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给春节增添了浓浓的年味儿。如果寻着嗡嗡声走过去,到跟前就会看到,孩子们个个穿着新衣服,兴高采烈地抖着,技艺好的还会抖出花样,如猴爬杆儿、鸡上架等等,有声有景,更有意思。

父亲那时在天津做事,每年春节回家过年,他都要给我带些玩具,其中必有一两只空竹,或者是单轴或者是双轴的。为了让空竹更结实,抖起来声音更响,父亲还要重新灌胶,封住空竹透气的缝隙。为了让空竹有色彩,抖起来形状更美,父亲还要粘上彩纸,使它旋转时格外惹眼。一个小小的空竹,经父亲精心调理,越发神气。因此比之别的小伙伴,我就更加喜欢抖空竹,技艺似乎也要好一些。

最有意思的当属空竹比赛。比赛的项目,通常是赛扔空的高度,或者是看谁抖的花样多,如果是比赛单轴空竹,就看在地上旋转的时间。比赛裁判一般都找长辈,还在赛前立规矩,最后输的赢的都没话说。赢了也没奖品,只是输家把自己的空竹让赢家随便玩上几次,摔坏了也不再赔偿。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空竹,在春节期间给予的欢乐,让许多孩子久久难忘。春节过去以后谈论时,那种快乐还会在心中荡漾,耳畔依然有嗡嗡声萦绕,仿佛春节的余味儿还在散放。

捉迷藏

在童年所有的游戏中,玩得最多最让我开心的,应该要属捉迷藏了。

这种游戏既不需要器具又不需要场地,只要有些能够遮挡身体的物件,就可以无拘无束地玩起来。人不管是多是少,分成为两拨儿,一拨儿藏,一拨儿找,找到了就算胜,找不到就算输,胜了的一拨儿便成为藏家,输了的一拨儿便成为找家,这样来来回回地因胜负而调换,胜负两家都很兴奋。

玩捉迷藏的游戏,身材矮小的孩子比身材高大的,要多少占点便宜。但也不是绝对的,更要看是否机智灵活,有的高个孩子动作灵敏又肯动脑子,能准确观察判断情况,随时变更藏身地,往往比别人更难捉到。这也正是捉迷藏好玩的地方。

当年一起玩捉迷藏的小伙伴,有两个人我至今记忆犹新。一个叫锁柱,个头较大,虎头虎脑,表面看好像很笨重,其实很会动脑子,行动也很灵敏,做藏方会不时更换地方,做捉方会观察动静,伙伴们都称他“虎仔”。一个叫三宝,个头很小,身体单薄,做藏方转眼功夫就不见了,做捉方不声不响就来到跟前,因此小伙伴就给他起了个外号“耗子(老鼠)”。

捉迷藏的游戏,看似简单,其实玩起来非常开心,捉住的喜悦,被捉的尴尬,都在变化的瞬息中得到充分享受。捉迷藏还能启机智练筋骨,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玩,恨不得找人再玩一把,重享那童年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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