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5月底到6月初,英国成千上万个乡村小镇中,位于英格兰和威尔士交界处的海伊可能最热闹了。这个小镇有着天下旧书之都的美誉,近20年里它举办的文学艺术节不仅每年引来8万多书迷游客,也愈来愈受到文化圈内的大腕和政
海伊这个中世纪的古老小镇,地处威尔士偏乡僻壤,过去一直是个贫瘠的地方,没有什么名气。它远离英伦三岛的文化中心,历史上更没有诞生孕育过什么文化名人,谁也不会将它与书都和文学相联。然而,上世纪60年代初,当地一个名叫理查德・布斯的年轻人改变了这一切。
布斯就读于牛津大学,顶着这个金字招牌,他毕业后不顾母亲反对,坚决回到了家乡。或许是在牛津受书香气熏陶太久,他不仅在海伊开起了二手书店,还想尝试让少有读书人的海伊成为天下书本的汇集地。布斯忽悠家乡父老说:对我们这个贫瘠的小镇来说,唯有旧书能使之繁荣,让大家过上富裕生活。
对书知之不多的海伊人被这个牛津毕业生忽悠进去了,一家接一家的二手书店在小镇上陆续开张。海伊人走遍英国各地,搜罗旧书,再把一车又一车的书运回,放到海伊二手书店的书架上。仅有1300多人的海伊小镇出现了39家旧书店,平均34人就开一家,书店的书架加起来长达17公里,陈列了100多万册图书。
约在30年前,布斯做出了一个具有爆炸性新闻的举动,让海伊一夜之间闻名英伦:他宣布海伊脱离英国,脱离欧盟,自己登基称王,成立内阁,印刷自己的货币和邮票……获得了一批臣民的拥戴。20多年来,布斯“国王”倒是勤于政事,每年定期举行各种仪式,任命和罢免官员、下诏书、封爵位、庆祝传统节日。他的爱马曾被任命为“首相”,酒吧侍者被任命为“荷兰驻海伊大使”。
当然,布斯的这番举动并未使人当真,不过是为海伊赋予了更多的旧书之都的名气和神奇。大量二手书和珍版绝版书店使海伊声名鹊起,每年有50万访客来这里看书、买书、淘书。一个吉尼斯纪录上没有过的“世界第一书镇”和“天下旧书之都”就这么诞生了。布斯还到世界各地去推广他的书镇运动。结果,世界各地陆续出现了50座书镇,它们和海伊一样,全部是风光宜人、远离喧嚣的乡村小镇。
海伊是爱书者的乐园。走在海伊镇上,感受最强烈的自然是书。宽街小巷,散布着大大小小的二手书店,有的分类专营,有的出售各种各样的旧书,最大的书店据称是欧洲第二大二手书店。大的书店一年365天都营业,夏天更要到很晚才关门。熙来攘往的人流穿梭于一家家书店。书店里弥漫着古旧纸页的气息和文化与知识的氛围,拥挤的人流使这些二手书店焕发出生机。不少人置身书香而忘了自己,精明的淘书者更可以找到价值不菲的旧版书。类似英国作家狄更斯作品的初版或绝版被锁在考究的书柜里,售价大约为每本一万英镑,卖一本登记一本。大多数书则开架,或读或购,店家并不在意。
1988年,海伊镇居民彼得・弗洛伦斯慧眼识得海伊的两大优势:书都的名气和附近优美的国家公园,开始举办每年一届的海伊文学节。为期10天的节日以休闲、国际化和娱乐吸引外人。这个节日起初得到了《星期日泰晤士报》的赞助,现在主流报纸《卫报》与海伊共同主办。海伊在小镇旁的绿地上搭起一个个白色帐篷,充当临时活动场所。文学节举办论坛、诗歌欣赏、作家见面会、名人后代讲名人、名著讲评、音乐会、作家签名售书。披头士乐队的保罗・麦卡特尼曾在节日推出他的诗歌集《黑鸟在歌唱》。去年节日期间有392场活动,有13万人参加。来自全世界的人在这里体味文学,不论喜欢什么样的文学流派和作品,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对胃口的书。
近年,节日的内容不断丰富,不仅仅限于文学,还包括了音乐表演和电影回顾展、儿童艺术节。今年是文学节20周年,文学节从5月24日至6月3日,4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和一些有名气的当代作家参加今年的文学节,一些著名喜剧演员、画家、演唱乐队、歌剧演员和歌星出现在节日活动中。来宾中还有即将接替布莱尔担任英国首相的布朗,他对观众大谈他心目中的英雄。前首相梅杰则与观众分享他对体育运动的心得,保守党领袖卡麦伦则高谈阔论环保问题,2012年伦敦奥运会组委会主席科也出场参加活动。弗洛伦斯已开始打造这个节日的国际品牌,西班牙的塞哥维亚和哥伦比亚的卡塔哥纳都要举行姊妹节。美国前总统克林顿2001年闻名而来,在一个帐篷中讲话称赞海伊充满思想,让小镇引以为豪。他的搭档前副总统戈尔去年到这里为他的环保主题电影做宣传。
有人说,海伊的静和文学节的燥、海伊的温馨和文学节的红火、海伊的传统和文学节的现代、海伊的旧书和文学节的新书及明星作家和主持人形成了鲜明对照。虽然布斯至今仍在抵制文学商业化和流行化,但显然已力不从心。毕竟,时代的发展需要海伊赋予天下第一书镇新的特色和内涵。(本报伦敦6月1日电)
图为爱书者在露天书架淘书。本报记者郭林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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