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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阴的文化符号――?里城

2007-09-2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邱华栋 我有话说

最近一些年,河南很重视历史文化遗迹与文化符号的开发利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好事情。河南是文化资源和历史文化符号非常丰富的大省,无论是地下还是地上,都有很多历史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别的不说,光是夏、商、周几朝的文化遗迹和文化符号,就非常多,而传说中的中华民族的始祖伏羲氏,还有黄帝故里

、炎帝、老子故里等等,也都在河南。这些年,不少地方都在搞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活动,于是,很多历史文化遗迹和文化符号,就被利用起来了。这在客观上促进了我们的文化和文物意识,尤其是全社会涌现了一股传统文化复兴的浪潮。

在这个浪潮里,对文化的尊重和仪式化的开发,对文化符号的使用,都是热火朝天的。当然,也有一些很荒诞的事情发生。据说,南方某省的某城市,本来有一处李鸿章旧居,6年前,被一任领导拆掉了,说是为了给城市“旧貌换新颜”让路。而最近新一任领导上来,觉得李鸿章这个文化符号可以作为历史文化旅游资源来使用,又下令按照李氏旧居的原样规模,一点不差地重新复建了起来。这样荒唐的事情,都是当地领导脑子一热的结果,而如何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可能还要从规划的长期性上下手。

我们乘坐和谐号动车组列车,只用了3个多小时就抵达了河南汤阴县。这汤阴县归安阳市管辖,而安阳又是距离北京最近的河南地级城市,有个殷墟最为有名。汤阴县不大,但是有几个历史文化遗迹很珍贵独特:这里是南宋抗金的著名将领、汉民族英雄岳飞的故里,有规模不小的岳飞庙和岳飞祖茔存在。这里还有东汉末年的神医扁鹊的庙和墓地,还有古代仰韶与龙山文化遗迹,以及商城遗址和?里城、文王庙等等。

这个?里城,说起来可不简单。它是我国最早的国家监狱,是商朝留下来关押当时重要政治犯的。相传,当年商朝的后期君主纣王,十分暴虐残忍,对待自己的政治对手很残酷。纣王欺压良善,干了不少违反天道人伦的事情,还杀害了一些忠于他的大臣。他把当时的贵族姬昌,就是后来的周文王,在?里城关了起来,主要是怕他谋反。纣王还把姬昌的大儿子伯邑考杀了,做成汤让姬昌喝。姬昌含着眼泪喝掉了那肉汤。姬昌被关在这座最为古老的国家监狱里,长达7年之久,在那漫长的7年间,姬昌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推演八卦,把传说中的伏羲氏创造出来的先天八卦,推演变成了六十四卦,并且根据卦相的变化,写了卦卜辞,从而将《周易》的对万事万物变化的把握和预测功能,大大地发展了。姬昌的小儿子周武王寻找到了机会,起兵,最后把商纣王灭掉了,建立了周朝。后来,周武王将自己的父亲姬昌追谥为周文王。商朝的灭亡和周朝的建立,是历史上一件大事,那些历史风云和烟云的变幻,在历史的典籍里可以看到很多记载,但是在汤阴,我们却可以找到一些现实存在的文化遗迹的蛛丝马迹。

?里城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建筑群,这里还保留有一个西周时期的土壤文化层遗址,厚达7米。在这个文化层里面,出土了不少陶器和其他的生活用具。从这些出土的东西可以判断出,从远古到西周的很长的时期,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基本生活场景,他们的劳作、打猎、食物和生活的模式,都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里城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文王庙。可是现在,早期的文王庙建筑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根据文献的记载,在唐朝中期,这里就兴建了文王庙,清代的时候还继续修葺过。到清末之后,由于连年的兵荒马乱,文王庙基本被毁了。到上世纪60年代,这里仅存一些地基、山门、后殿的少数建筑。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以后,在当地政府的重视下,才重新修建了这个专门纪念周文王的?里城。

在?里城,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尊汉白玉的雕像,高达9米,那是周文王的雕像,他威武雄壮地站在那里,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向大地投射下来一道浓重的阴影。随着一进进的院落递进,可以看到整个?里城全部是按照八卦理念来修建的。?里城里还有一个青砖做的迷宫,一人高的样子。在这个迷宫里走,你要是不小心,走错了方向和道路,就会迷失方向,然后不断地错下去。这也许是人生路途的某种暗喻,我忽然觉得,周文王在这里推演八卦,他是在继续给自己一个囚禁的方法吗?他在推演八卦的时候,是不是也要给自己弄一个迷宫――既游戏人生,也在寻找从迷宫中走出来的机会?

我想,《周易》的伟大和神秘之处,就在于一生二,二生三,三变化无穷的那种变化模式,与世界的复杂性和变化多端相暗合。“周易”,简单地说,就是在试图去把握世界兴衰的道理和变化的规律。

我想,也许当年被关在这里的姬昌,就是在这个推演八卦的过程中,看到了否极泰来的变化和希望?要不然,他需要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支撑,才可以坚强地活下来?

整个?里城气势宏大,在整片的麦田包围之中,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气象。我感到某种远古的呼唤正在破空而来,带来了吹拂麦田的浩荡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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