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从教28年的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窑山中心学校校长马义海来说,2008年1月25日无疑是他一生难以忘怀的一个特殊日子。
这天上午,应温家宝总理之邀,这位从未来过北京的宁夏农村教师,作为教育界的代表来到中南海,出席在国务院第一会议室召开的座谈会,就《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提出意见和建议。
上午9时,座谈会开始。温家宝鼓励大家畅所欲言:“一句话,用崔永元以前主持过的节目名称来说,就是‘实话实说’,大家有什么说什么。”
总理幽默的“开场白”,引起大家一片会心的笑声,会场气氛轻松起来。
投入加大了,地位提高了,办学质量也比以前好了……谈到近年来职业教育发生的变化,河北省张家口市职教中心校长汪秀丽感慨万千:“职业教育是面向人人的教育。当前,职业教育发展进入‘黄金季节’,我们感到使命神圣,责任重大。”她建议国家今后继续加大职业教育投入,并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就业准入制度。
温家宝接过话头说:“中国的职业教育普遍发展了,整个社会就进步了,我国的新型工业化、农业现代化水平就会提高,整个现代化事业就会向前发展。我们需要大批从事职业教育的教育家。”
“我们绝不辜负总理的期望。”汪秀丽答道。
随后,代表们在发言中以切身的感受和事例表示,在过去非凡的五年中,党和政府始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更加注重统筹兼顾,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教育、科学、卫生、文化等社会事业加快发展,人民群众得到了很多实惠。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院长王杉在发言中以一个个数字“说话”:“过去5年我国医疗卫生事业成就巨大,居民平均期望寿命提高了1.6岁,达到73岁;婴儿死亡率从2002年的千分之二十九点二降低到2007年的千分之十五点三。这对一个有13亿人口的大国来说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建议报告中有所体现。”
围绕《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和改进政府工作,与会代表纷纷建言献策:四川大学校长谢和平建议要进一步强调优先发展教育,加大对高水平大学的投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侯云德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张伯礼建议切实加大卫生领域的投入而且要向基层倾斜,加快制定并实施扶持中医药发展的政策;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副所长智刚、清华大学教授欧阳明高建议对研究机构给予长期稳定的财政支持,加大节能减排的科技投入;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所长郝振省建议采取措施,倡导全民阅读;国家体育总局游泳中心副主任周继红建议加大城乡公共体育设施建设,广泛开展全民健身活动……
谈感受,情真意切;说建议,具体实在。会议室里气氛热烈。
“尽管近年来国家对中央级艺术院团投入有所增加,但仍不能满足日常支出,留不住优秀人才,各个院团不得不四处奔波‘化缘’,难以全身心投入创作……”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汝蘅坦诚直言。
中央歌剧舞剧院一级演员万山红也表达了同样的感受:“作为国家级剧团,我们连自己的剧场都没有,40%的经费要靠自己到社会上挣,大部分精力花在找市场上,相当程度上影响了出精品、出力作。”
“有些艺术家也多次向我反映这个问题。”温家宝当即对在场的财政部和文化部负责人说:“要尽快就支持中央直属艺术院团问题进行研究。”
“看电视是获取知识和信息的重要渠道。对落后地区的群众来说,这是一件很大的事。”崔永元回忆起自己2006年重走长征路时,看到沿途一些地方群众业余生活十分贫乏,不少群众看不到电视:“我们带了一个流动电影放映车,沿途放了120多场电影,人数最多时的一场有3000多人看露天电影。”他建议国家进一步加大对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的投入,让更多农村家庭能看到电视、收看到更多的频道。
温家宝随即问在场的有关部门负责人:“去年‘村村通’投入安排了多少钱?”
广电总局负责人回答:“这两年无线覆盖工程投入了30亿元。‘十一五’期间还要投入30多亿元。等直播卫星上天后,偏远地区的老百姓可以免费收看到40多套节目。”
“小崔,等你下次再重走长征路时,就会有新的变化了。”温家宝笑着对崔永元说。
马义海第12个发言。看到这位山村教师有些拘束,温家宝亲切地问他:是不是回族?从事教育工作多少年?望着总理亲切和蔼的目光,马义海不再感到紧张。他说:“这几年,我们学校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种田不交税,上学不交费,农村的娃娃不用再为上学交费发愁了。”
“但是,还有一些困难需要解决。”他接着说:“虽然农村教师收入比以前提高了,但还不足以吸引更多优秀的教师和大学毕业生来任教。希望国家进一步提高农村教师待遇,为艰苦贫困地区教师发放补贴。”
“另外,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受到热烈欢迎,但目前配备的设备还不能完全满足教学需要。我们学校只有一台电脑、一部电视和一个光盘播放器,大家都想用,经常在时间上‘打架’,我作为校长常常感到很为难。希望国家继续推进这项工作,让每个班级都拥有一台电脑和一个光盘播放器。”
温家宝接过话茬说:“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城市里多余的电脑捐献给乡村。”
接着,曾获得“全国模范教师”称号的马义海讲述了他在农村从教的经历和感受。他所在的学校原来有42个学生,全部是男生。看到三乡四村有不少失学女孩,马义海十分着急。这些年来,在政府的支持和他的不懈努力下,一些失学女童都走进了校园。现在全校200多个学生中,有90多个女生。
“当然,我心中也有愧疚的地方。”马义海放缓了语速:“我们那里唯一辍学的女娃,就是我的女儿。我上有八十的老人,下有一儿一女。爱人因为支持我工作,积劳成疾,双目失明。要照顾爱人,我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回家,一个是女儿退学。我离不开学校和孩子们,只好选择了后者。现在想来,我实在对不住女儿啊……”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马义海的话深深感动着总理和在场的人们,不少人眼睛湿润了。
稍顷,温家宝说:“你讲得非常感人。你工作在‘苦瘠甲天下’的地方,像一支蜡烛一样照亮了孩子们的未来。你为教育事业献出了一切,我们应该向你学习。”
代表们发言完毕,已是中午12时10分。
温家宝最后说,教育、科技、文化、卫生、体育、新闻出版等各项事业直接关系到民生的改善,关系到国民素质的提高,十分重要。提高我国国际竞争力,除了大力发展经济,很重要的就是要促进社会的进步和公平正义。因此,必须大力发展教科文卫体等各项社会事业。
接着,温家宝对与会代表说,大家都怀着对社会的强烈责任感,带着社会各界和人民群众的嘱托来参加这次会议,所以每条意见以至于每句话都带着感情,我们非常感动。十分感谢大家提出的许多宝贵意见。对这些意见,我们都要认真研究,不仅要修改好政府工作报告,更重要是要改进政府工作。有些事情要抓紧研究落实,比如农村中小学教师的津补贴问题已经列入政府议程,要抓紧解决。中央直属艺术院团经费保障和优秀人才待遇问题也要尽快解决。
离开会场,温家宝被热情的代表们围住。总理高兴地与他们一一合影留念。
走出中南海,马义海仍然沉浸在兴奋中:“我提出的改善农村教师待遇问题,总理不仅当场答应解决,而且在讲话中前后强调了三次。我没想到,中央领导这么认真地听、仔细地问,和咱老百姓真是心贴心啊。”(新华社北京1月30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