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湖南省抗冰救灾抢修电网攻坚战在紧张进行。十日二十二时，常德抢险队圆满完成指挥部下达的任务，又一条畅通的电路加入了郴州电网。唐大柏摄
一度瘫痪的京珠高速大动脉已全线贯通。大年初三,路上车辆很少。接近郴州,天色已暗,沿途一座座倒塌断裂铁塔的身影触目惊心。据统计,在这次冰灾中,郴州电网一度崩溃,442座大网电力塔倒塌,郴州11个县市,500万人口陷入长达8天的黑暗。经过电力职工浴血奋战,在除夕之夜,部分城区恢复了供电。
19时30分,记者从郴州抗灾指挥部了解到,目前在郴州参与电力会战的队伍里,有3000多人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电力援军。许多抢险队正在连夜抢修。记者决定跟随来自湖南常德的一支队伍上山。
20时,郴州市街头一餐厅,一群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吃饭。常德抢险队队长、常德电业局副局长李军告诉我们,他们有223人,第一批是2月3日来郴州的。昨晚接到指挥部命令,火速增援塘高线\(塘溪变电站至高湾变电站\),必须在48小时内完成6基塔位的抢修任务。他们今天清早上山,中午在工地吃的盒饭,到20时才下来吃晚饭,晚上还要加班。20时30分,抢险队伍又出发了。在工人的提议下,记者换上了长筒雨靴。汽车停在苏仙区白鹿洞镇龙门池村,开始步行上山。路边的群众纷纷出门与工人打招呼:“辛苦了,谢谢你们。”有的端来茶水,有的递上香烟。工人们笑着说:“不用,不用。”
随着一阵高亢的劳动号子,一根长达9米,1吨多重的水泥电杆开始向山上移动,移动它的是24个铁人的肩膀。
坡很陡峭,山道上全是泥浆,路上漆黑,只靠几盏应急灯照耀着崎岖的山路。
安全监督员田文辉不停地招呼着这支缓慢行进的队伍。技术员刘德斌告诉记者:田文辉虽然没有抬电杆,但他现在是最痛苦的人。这几天,他痔疮发作,已经脱肛了。
记者问田文辉:“你去看病了吗?”他说:“没时间看。人手不够啊。再忍忍,等任务完成再说。”
这支223人的队伍要在48小时内把36节水泥电杆及其他抢修材料一一搬运到位矗立起来,它们的总重量在60吨以上。
22时30分,工人们已经把36根电杆全部搬运到了三岗架半山腰集合地点,一部分工人回营地休息。其余的事情就是一部分工人操纵数台绞磨机,用接力的方式把电杆一根根拉到指定位置。
记者发现,有一位绞磨机操作手没有穿长筒雨靴,他穿的胶鞋和裤子全是泥浆。他叫郑剑波。他解释说,有个抬电杆的工友雨靴烂了,他就把自己的雨靴让出去了。他今晚的主要任务是开机器。记者观察,水泥电杆在缆绳的牵引下缓慢向山上移动,每分钟只能前进6米左右。于是问郑剑波,照这样的速度,今晚要全部到位,只怕很艰巨呢。
郑剑波答:“是啊,我们肯定是要搞通宵了。”
前来督战的常德电业局局长李荣告诉记者:“郑剑波是今天早上7点上工的。到现在已经连续工作了15个小时,如果干通宵,就是24小时了。在人们过春节的时候,这些工人远离家乡,不计报酬,不怕牺牲,真是让我们做领导的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记者问郑剑波:“连春节也没有与家人在一起,你们是怎么想的呀?”
“我老婆和女儿开始也不希望我过年的时候出来。我只能解释,郴州断电了,老百姓日子多难过啊,我们搞电力这一行的,不去救谁救?她们说,这次好危险,有几个电力工人还从铁塔上摔下来了。”
郑剑波的话语显得沉重起来:“牺牲的烈士有两个我认识,罗海文和罗长明。去年我们一起参加了永州22万千伏输电线路工程。我们都是外线工,都是爬电杆的。每次点名的时候,我们都大声地喊:‘到!’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爱人和女儿后来被我说服了,她们两个一起给我送行,走了几里路,一直送到工程车上。送我10个苹果，表示圆圆满满。汽车开动了,她们还在喊: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比起烈士来,我们苦一点,累一点,一通宵不睡又算什么呢?现在就是打仗,上级下达的就是命令,总得要有人去冲锋,去牺牲吧。”
站在三岗架山岭上,远处郴州市区的灯光依稀可见。郑剑波说:“几天前,那里一片漆黑,这几天,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这,就是我们的汗水,我们的成果。我们要加油干,把整个市区都点亮。”
机器的轰鸣,劳动的号子,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
(后记:郑剑波等工人是10日早晨5时下山的,第二梯队又上山作业。10日22时,常德抢险队圆满完成指挥部下达的任务。又一条畅通的电路加入了郴州电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