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0日下午4点30分,在瑞士著名的金融与商业城市苏黎世一个偏远而安静的居民区内,布尔勒私人博物馆即将闭馆。突然,三个蒙面持枪劫匪冲进博物馆,一人用枪威胁在底层的人全部趴在地上,另外两人迅速冲进展室,在三分四幅印象派名画分别为德加的《路多维克・勒比克和他的女儿们》、莫奈的《维德耶附近的虞美人田》、梵高的《开花的栗子树枝》和塞尚的《穿红色上衣的男孩》。据估计,四幅画作价值达1.8亿瑞士法郎,这是瑞士有史以来市场价值额最高的艺术品抢劫案。据该馆馆长介绍,四幅被劫名画在同一间展室,彼此相邻,馆内还有其他名画,但由于绝大部分展品有厚重的玻璃窗保护,劫匪无暇他顾,否则,后果将更加严重。近年来,除瑞典奥斯陆门赫博物馆和法国尼斯美术馆外,欧洲很少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博物馆的恶性案件。博物馆表示,愿意为提供被劫画作线索者提供10万瑞郎的酬劳,并已向国际刑警组织报案。
布尔勒家族收藏名画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瑞士大军火商布尔勒出生于1890年,原籍德国,青年时代钻研文学、哲学、历史和艺术史,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和艺术爱好者。后来,他娶了一位瑞士军火商的女儿而开始走上军火制造和贸易之路。第二次世界大战为他提供了商机,布尔勒与纳粹进行的军火贸易使他腰缠万贯。从二战开始到1956年去世,布尔勒由于有了雄厚的“本钱”,收购了“大量的”艺术珍品,其中包括许多纳粹从占领国家和从犹太人手中掠夺的“战利品”。由于财大气粗,布尔勒在上世纪50年代还资助了苏黎世瑞士国家博物馆的部分建设经费,成为名噪一时的著名人士。1960年,布尔勒的女儿从其父的收藏品中选择了200幅,以法国印象派绘画为主,设立了布尔勒博物馆。随着瑞士对二战的反思和国际犹太人社团讨还二战期间先人在瑞士的存款,布尔勒重新成为“新闻人物”,尤其是他与纳粹进行军火交易和大量购买“纳粹艺术品”的行为成为人们抨击的焦点。近几个月,瑞士苏黎世国家博物馆正在研究将布尔勒的艺术收藏品转移到国家博物馆展出,但需要投资1.5亿瑞士法朗兴建新的展馆,由此引发一场各党派之间的政治辩论。辩论还没有结果,便发生了抢劫案。
就在布尔勒博物馆案件发生的前4天,盗贼在苏黎世临近的施维茨州的一座文化中心盗走两幅毕加索的名画。瑞士一向被看作是非常安全的国度,却在短时间内发生两起重大的艺术品盗窃、抢劫大案,在艺术品收藏家中产生恐慌。收藏界和民间也展开讨论,焦点问题是瑞士的艺术品收藏量是否过剩和如何保障艺术品的安全。瑞士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其独特的“中立政策”使瑞士免遭两次世界大战的蹂躏,许多王宫贵族后裔、商界精英、体育与文艺界明星,包括一些暴敛国家钱财的贪官污吏也在瑞士寻求庇护,这些人将许多收藏的艺术品带到瑞士。在瑞士,收藏艺术品的公共、私人、家族博物馆和画廊超过1000个,有些是社会公认的“艺术殿堂”,经常组织定期或不定期的展览,观众趋之若鹜;有的偏居一隅,藏在深宫人未知,观者寥寥,与其说是座“博物馆”,不如说是对家族收藏品的“炫耀”,布尔勒博物馆即属此类。私人博物馆和画廊的保安人员少,警报措施滞后,最容易遭受盗窃和抢劫。有人建议一些“小画廊”和“小基金会”等将艺术品保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或借给公共或规模较大的博物馆展出,既安全又能为公众所欣赏;有人希望在增加保安人员数量的同时,在每幅名作上都安置报警设施和监控录像设备,但这样一来,在现代警报设备重重保护之下的艺术品便失去了其“原汁原味的自然魅力”。瑞士博物馆协会秘书长维劳姆说,协会自2006年以来,经常组织会员的业务与安保培训班,目的就是加强博物馆的管理,让博物馆真正成为艺术殿堂。他强调,不能因噎废食,博物馆是公共场所而不应该是保险柜和监狱,必须在保障艺术品安全与进出自由之间找到平衡。否则,去博物馆参观展览与到监狱探监没有区别。
布尔勒博物馆抢劫案刚刚曝光,居住在意大利语区的一位犹太人后裔就通过电视台表示,《穿红色上衣的男孩》是他祖父的收藏,祖父被纳粹抓到集中营杀害,他的收藏品全部被纳粹抢掠,因此,他可能通过法律手段索取祖父遗产的继承权。由此看来,布尔勒博物馆抢劫案还可能引发出许多一波三折的未知故事。(本报日内瓦2月14日电)
图为被抢劫的塞尚的著名印象派画作《穿红色上衣的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