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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穿越时空的致敬

2008-06-1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刘文嘉 我有话说

近期,很多观看联想火炬手选拔赛的观众都注意到了这样一个孩子。罗杰,中国人民大学附中高一学生,北京赛区的前十名之一,创

作《AveCoubertin》(顾拜旦颂),唱出了世界上第一首颂扬现代奥林匹克之父的歌。

不仅如此。罗杰幼年习武,曾获北京市中小学女子棍术银牌;学习声乐多年,曾获北京市优秀歌手奖;十三岁去美国转了一圈,回国后出版了比较中美教育差异的书。钢琴不错,街舞了得。

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小姑娘,眼神清澈,气质清爽,说话前必先一笑,大大咧咧但逻辑不散不乱,见解出人意表。我对她说,你应该是第一个登上我们人物版的“90后”,这个版的大部分人物是可以获得“终身成就奖”的大家哦。

她嘻嘻一笑:“是么?那还挺有意思的。”

“我相信这样一首歌,会影响明白其中故事的人”

罗杰原创的《AveCoubertin》,英文歌曲,法国香颂风格。听到歌曲前,我想象里面会传来一个孩子清澈但青涩的声音,听后吃惊不小。地道的英语发音,圆熟的声线,温暖的旋律,悲悯的情怀――特别是后两点,不是仅有良好的英文功底和声乐功底就能做到的。

我把我的感觉说给罗杰听。她很喜欢“悲悯”这个词,“有人评价歌曲有些伤感,其实不准确。中间有转调,前面的部分唱到顾拜旦恢复现代奥运会的艰辛,我用了小调,小调忧伤;后面唱北京奥运会的部分,我用的是大调,大调欢快。法国香颂就是这样轻轻吟唱的,像默默念着一个人的好。”

默默地念着一个人的好。顾拜旦到底怎么好,让一个上中学的孩子感动、深思,一定要隔着时空向他致敬?

“至于顾拜旦这个人到底怎么好,我到底怎么从那些冷冰冰的文献里面感受到的这些,我就不细说了。简单说就是:他是真正为了别人的幸福一直努力,而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而我就是单纯地、莫名地对这种‘为了别人的幸福不在乎自己一切的人’有着强烈的感情。”

因为这个“单纯的、莫名的原因”,2007年6月中考一结束,十五岁的孩子奋笔疾书三个昼夜,作词、谱曲,在那些“冷冰冰”的文献中穿针引线、缀句成篇,然后把它在有温度的旋律里复原,让所有听者都能思接千里,和现代奥运之父彼此对望:“我们分享同一个梦想/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甚至无关于/我们存在于不同的时间。”

这首歌后来又经罗杰本人和人大附中的多次修改,做出了钢琴伴奏版和交响乐版多个版本,陪伴她进入北京地区市民奥运火炬手的前十名。在罗杰看来,这首歌的意义要远远超出当选火炬手的结果,更重要的是传达出一种感恩的精神。

“付出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更幸福,哪怕只是比过去更幸福一点点的人,值得我们去感恩,至少是记住。而且我总是相信这样一首歌……会影响到每个明白其中故事的人。是不是,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美一点。哪怕只是再美一点点。”

这段话写在罗杰的博客里,很多“明白其中故事的人”,都喜欢上了这首歌。

“偶想在鸟巢开个唱,偶想在鸟巢看刘翔”

频繁地出现在罗杰博客、日志、文章和话语中的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当然是顾拜旦,另一个是刘翔。

罗杰另一首原创歌曲《偶想在鸟巢开个唱》中反复吟唱:“偶想在鸟巢开个唱,偶想在鸟巢看刘翔。”

这首歌更有趣轻松,更像一个90后孩子的直抒胸臆。“偶”代指“我”,是个网络常见代称。这个我知道。还有两个罗杰经常用的“90后”的形容词是我不知道的,一个是“萌”,一个是“缺”。

“萌”,清澈、真诚、美好、博爱。罗杰说,总之用它形容好人、好事就对啦。

“缺”,不清澈、不真诚、不美好。这大概是个省略了宾语的动词,缺情操、缺美感、缺意义。总之是个贬义词。

罗杰喜欢的人都是很“萌”的,比如顾拜旦,比如刘翔。在参选北京地区火炬手的过程中,罗杰畅想了自己最想跑的200米:“对我来说,最精彩的就是把火炬传给刘翔,或者从刘翔手中接过火炬的那200米。如果是由我传递给刘翔,我希望刘翔点燃圣火后,我来唱这首《AveCoubertin》。北京的口号不是‘传递梦想’么?我就把希望世人感谢顾拜旦,希望大家都像顾拜旦一样热爱和平、为别人努力付出的梦想传递给刘翔,让他承载着这样的梦想去点燃火种;如果是我接过刘翔的接力棒,就意味着一代杰出青年将他们的期盼、中国以及世界的希望交给了这个世界的新一辈人。”

顾拜旦和刘翔都是奥运精神的传递者。“但你有没有注意到二者还是有些区别的,”我问罗杰,“顾拜旦坚持现代奥运会要在世界各国而不是仅在希腊举行,他是个世界主义者;刘翔创造了中国奇迹,他更是民族精神的化身。”

“世界主义和民族精神矛盾么?我赞成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论一个人持什么观点、有什么信仰,他的幸福都值得我们为之奋斗,他的生活都值得我们关怀。顾拜旦最初也是为了法国人而奋斗,他要为一战后的法国人疗伤,为当时衰败的法国找到更美好的希望。但渐渐地,为法国人的奋斗扩大到为世界上每一个人而奋斗。一个真正的民族主义者身上肯定会有世界精神的。”想了一会儿,罗杰总结,“顾拜旦的意义就在这里。”

看吧,和罗杰交谈,你不用担心话题宏大、问题晦涩。她视野广大,心胸不小,轻松随意地聊着天,见解吓你一跳。

“要想‘popular’(受欢迎),需要有个人魅力”

13岁的时候,罗杰写了一本书:《13岁的天空没有悲伤》。这是一个中国孩子赴美参加夏令营活动的笔记,关于成长,关于中西教育的差异,关于一些惊讶和惊讶之后的思索。

在美国,她游览了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大学、威尔斯利学院,在麻省的建筑里穿行,和约翰・哈佛的铜像合影,站在威尔斯利这所培养出大批杰出女性的学院的教堂下面祈愿,愿望是:“我要智慧如海。我要永断疑悔。”

在插班的美国中学和夏令营,她结识了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但同样年龄的孩子。这些少年不一定符合中国“好孩子”的标准,但有他们的优点、有趣之处和相与之道。怎样融入这些孩子中?

要想“popular”(受欢迎),需要有个人魅力,罗杰说。

这个一开始并不太“popular”的中国孩子,在美国经历了诸多教育差异带来的惊讶。中学校规,居然写着不要杀人、放火、吸毒,惊讶;法语课,美国中学生们边说边笑边吃东西,老师却坦然面对,惊讶;数学考试,简单的题目居然要开卷,还可以用计算器,惊讶;英语作业,那么一点点却还被美国孩子认为占用了enjoylife(享受生命)的时间,惊讶。经历了这轻松的课程,这个在中国重点中学“久经沙场”的优秀生总结到:“身心皆放松的一天。没人跟我较劲儿我也没跟谁较劲儿的一天。我感觉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个做作业的机器的一天。”

不过,盲目欣赏不是罗杰的风格。很难想象一个13岁的孩子在经历了如此“幸福”、轻松的美国中学生活之后还能中肯地、冷静地对其优缺进行评价和反思。用罗杰教给我的“90后”褒义词“萌”和贬义词“缺”来归纳她书中对美国教育的感想,可以得到以下若干条:

美国老师尊重学生,用各种方式鼓励而不是用各种方式求全责备,“萌”;

美国教育重视动手能力、学以致用而不是应试技巧,“萌”;

美国学生总是一副“Whocares”(谁在乎)的表情,不重视他人感受,“缺”;

美国学生不“尊师重道”,“缺”……

在美国孩子中,她坚持她的中国方式。

还说那个法语课,不会法语的罗杰用英语向法语老师问好,然后聊天。法语老师向全班赞叹地说,人家学了两年英语就可以说得那么好,你们学了四年法语可以说得像她这么流利么?然后说那个开卷考试,数学老师问罗杰要考试么?要用书么?罗杰答,要考试,但不需要书。数学老师惊了一下,然后向全班笑笑:你们谁能像她一样,不用书?底下一片沉默。

最有趣的是夏令营中的舞会。内敛低调的中国小孩罗杰老老实实地听外向张扬的美国朋友讲跳舞技巧,看她们“秀”并不高明的舞技,然后自己找了个旮旯跳街舞。结果所有白人和黑人都慢慢集中到这个旮旯了,看她跳,把她围在中间跳,这个街舞高手让大家惊讶不已。

我问罗杰,美国的经历给了她什么?“太多了,给了我十万字呢。”这十万字的书中,有一个中学生对教育体制的思考,有一个东方孩子遭遇到西方文化后的反观和自省,还有一个少年在见识到世界广大之后的豁然开朗和自我激励。了解但不盲目趋同,有了这样的“个人魅力”,后来一定很“popular”吧?

“哈哈,也没有啦。就是和大家相处得不错。”

这小孩很谦虚,挺“萌”的。

“你介意被称作‘90后’么?”“80后”记者问“90后”的受访者。

“哈哈,不介意。”“为什么?”

“每一代年轻人都要经历一个叛逆期,‘90后’的说法没什么特别意义。”

有没有意义,经常是罗杰判断一件事情的标准。因为“总纠结在自己的世界里,意义不大。”

罗杰的妈妈这样评价她:“一个小小的孩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偏偏爱做一些大事情。”同学李豁然这样评价她:“她总是想一些宏大的事情,把这当成了一种习惯。”

她倡议在奥运会开幕式或雅典圣火采集仪式上增加祭奠顾拜旦的主题,呼吁加强保护动物权利的立法,作文和谈话中常见的词汇是和平、感恩、无私、光明、美好。

我问罗杰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常使用的这些词,她说还真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文本学上讲,频繁出现的词汇可以勾勒出作者的心境。

“哦,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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