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实力正在自西向东转移,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转趋多极化。正在生成的新兴国际体系的本质是什么？西方作为一个整体又当如何面对这一巨大历史变革？这是当今西方学界热议的话题。日前出版的意大利《阿斯本》杂志刊登了美国学者罗伯特・卡根与欧洲学者罗伯特・库珀就此问题的长篇《对话》,反映出欧美主流学术界在形势
卡根是美国著名的新保守主义学者,也是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坚定卫道士。近年来,他在其《历史的回归与梦想的终结》等著作中被迫承认,“历史终结论”所宣扬的“冷战结束后自由民主制度已取得全面胜利”的观点乃是一种梦幻,认为新兴国际体系将是一种建立在国家实力扩张基础上的竞争体系。卡根在《对话》中进一步强调,“现在,民族国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民族情感和国家间的冲突决定了历史的进程”。他认为:俄罗斯、中国、欧洲、日本、印度、伊朗、美国等国之间的国际竞争占据着世界舞台,而位居这一舞台中心的是所谓“自由主义”和“专制”两大主角。自启蒙时代起,这两大主角之间关于价值和原则的冲突一直制约着国家间的行为,直到1989年暂时中止,现在又回归到“正常状态”。
卡根不无痛苦地表示,“专制制度”显示出与国际财富增长的相容性。中俄两国领导人找到了既推动经济活动又能维持其威权制度的方法。他称,“专制大国”的崛起削弱了世界民主秩序,这一威胁在未来一些年及几十年将更趋严重。
罗伯特・库珀不赞同卡根对形势的判断,并对把世界划分为“民主”和“专制”两大阵营“表示怀疑”。他认为世界史上并无卡根所谓的“正常状态”,而只存在一种“常态”,即国家与国家之间为扩大影响和声望而进行斗争。“在此常态中所变化的只有斗争方式:或遵守规则,或采用暴力。”因此,新兴的国际体系应当是由国际规则来框定的合作体系。
库珀现任欧理事会对外经济关系和政治军事司司长,著述颇丰,被誉为“世界最有思想的外交官之一”。或许得益于这种复合身份,他能作出更接近现实的分析和预测,在政策层面上也更为讲求实际。库珀在《对话》中表示:“欧洲的核心文化是支持向民主过渡”,但应当考虑到,在人口众多的大国有其特殊的问题,建设有利于民主的政治文化需要很长时间;同时也应该理解那些有过动荡历史的国家,在改变体制的问题上只能极其谨慎。他还进一步表示:“我对把民主定为普世价值持谨慎态度。在我看来,民主是与特定历史时期和特定社会类型相联系的。民主可以有多种形式,专制也可以有多种形式。”“现在也还未能解决被我们的民主本身所折磨的所有问题:金钱和媒体导致的社会扭曲、自决权利所导致的混乱、选民的冷漠麻木等等。法国最近的选举和美国正在进行的选举已经表明了民主自身更新的局限性。”
卡根曾在伊拉克战争爆发前撰文称,“美国人就像是来自火星,而欧洲人来自金星”。现在,卡根则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极力劝导欧洲人和美国的新保守主义者们一起去实现另一个注定失败的梦幻。这里,人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一种以价值观作为超国家权力重塑国际关系、实现“民主帝国主义”的战略意图,以及卡根们逆历史潮流、企图继续独霸星球而又力不能逮的窘像。(本报罗马7月1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