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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春气息征服社会

2008-07-2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焦垣生 我有话说

作为参加“2008年北京奥运重大文化活动”的项目,陕西省戏曲研究院近日携《迟开的玫瑰》和《杨门女将》两部大戏晋京,先后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亮相。

荣获2005-2006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

榜首的大型眉户现代戏《迟开的玫瑰》创作演出已达10年,几乎囊括了国家戏剧类的全部奖项,是一部有口皆碑的经典之作。“青春版”秦腔历史剧《杨门女将》由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小梅花秦腔剧团演出,演员平均年龄只有19岁,这群略带稚气的孩子乍一亮相,便让人满目生辉。他们曾在古城西安连演60余场,以凝练、简洁的剧情,节奏明快、活力四射的时代韵律,极富新意的舞台呈现和青春逼人的亮丽阵容,得到观众的高度关注,场场爆满,剧场内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这些年轻演员成为秦腔事业后继有人、民族戏曲薪火传承的象征,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强烈震撼和惊喜。

作为个人的观感,我很喜欢“青春版”的上演。中国戏曲“老剧目、老演员、老观众”的“三老”遗憾,憾了多年但起色仍然不大。这其中原因虽然很多,无疑矛盾的主要方面还是演出方,尤其演员。文艺界推出新人,比体育界要难得多,体育是硬碰硬地对着干,不能老不上,也不能老上。而艺术有自己的特殊规律,比较复杂,不能像体育界一样整齐划一。但表演类艺术,尤其中国戏曲艺术,其发生、发展之初,就是以一种青春气息征服社会、征服时代、征服传统并一代一代渐行渐远,形成新的传统。

再说戏曲,由勾栏瓦肆中成长起来,本是流行艺术,世俗非常。传承到现在,一天天走进象牙塔,自愿自荣地戴上了“高雅艺术”的精英帽子,被技术专家的权威心态、被追求技术与工具所派生的单向度价值观念及抽象审美观念束缚,其流行性和大众化反被没收。诗人纪伯伦曾经嘲弄地提醒:“我们走得太远了,已经忘记我们为何出发!”

近年来,“青春版”的戏曲在中国和海外华人世界被叫响,是对“三老”痼疾所作的一次年龄切割式的手术救治,符合传播学的规律,也符合文艺学的规律。在此背景下,秦腔“最高学府”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陈彦院长亲自改编了秦腔青春版《杨门女将》,也是一次戏剧改革的实践,殊为可贵。

本来,作为北方梆子剧种的《杨门女将》,历来是显示实力、气派、硬功夫和大剧种行当齐全的广告招牌剧目。这种剧目,常常是出场人物多,武打场面火爆,扣人心弦,所以北方好多剧种,世世代代都常出演这样的戏。然而这样大场面的戏,一是对演员的要求高,是所谓“吃功”的戏;二是传统剧目出新难,既要有历史感又要有时代气息,否则,即使有戏也是没戏。

杨家将的故事,如北宋欧阳修在《供备库副使杨君墓志铭》中记载:“里巷野竖,皆能道之”,当宋之时就深入人心。明代文人所作《杨家将演义》中佘令婆、穆桂英所代表的杨门女将不受封建礼教束缚,跃马横刀,杀敌报国,驰骋疆场的形象,是老百姓审美接受的期待兴奋领域,更是被当时的说书艺人、杂剧班社捕风捉影甚至添枝加叶地渲染于戏台书市,人人耳熟能详。这样的剧目,故事内容没有多少值得期待的东西,只能以炫耀演员的武功和唱腔赢人,这些平均年龄仅仅18岁的“娃娃班”,能怎么样呢?

饰演佘太君、穆桂英、宋仁宗的三位演员,那嗓门真是既嘹亮又甜润,还各有风格。全团上下几乎所有的演员,身上都有戏,有的还身怀绝技,唱念做打四功和谐,对所演角色的把握很准确――这就不容易,时下的不少戏曲演员,因为浮躁,常常不坚持天天练功,所以在舞台上就显得戏生身沉;更何况对所饰演人物形象的准确把握,还需要演员有较高的文化素质和美学思想。

此剧的主要演员魏艳妮、孙艳、卢涛等,不但戏曲专业课学得好,而且文化基础课学得也很好。

老几辈的演员,师傅带徒弟,没有条件从娃娃抓起学习文化课;新的一代有了学习条件,文化素养的提高增强了演员的艺术表现力。

比如饰演宋仁宗的小演员卢涛,他的嗓子在酣畅甜美中夹带了一点点让人想起任哲中但又绝不是任哲中的“沙”。任哲中的“沙”因为有风格受到欢迎,最终失了一点度,我想这其中分寸感的把握,对演员来说,那是要靠文化底蕴和美学理论来控制和拿捏的。卢涛的“甜沙混合比例”掌握得很精确,如调美酒如烹美食,给观众一个难以言传的享受。我在听他唱时,想起了京剧谭派老生略带沙哑但又绝不沙哑的声音,如带着绿叶和绿蒂、刚刚摘下就立刻打开的沙地中出的熟到家的甜瓜。

甜而略带“沙”,但又不是老年演员形成流派以后如“老面瓜”一样“沙”得让人减口味,大概就是“青春版”的版型和风格吧?清新得让你惊羡,亮丽得让人眼跳,不由让人感慨而曰:戏曲,应当就是这样亮丽、鲜活、朝气蓬勃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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