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用温情寻一条和谐之路

2008-11-2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王萌 我有话说
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登上文坛至今,迟子建一直笔耕不辍。她始终坚守着自己熟悉的土地,熟悉的文化,没有随着不断变换的西方理论和市场热点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这或许就注定了她的写作是孤独而寂寞的,即使是在女性文学最被人瞩目的90年代。在她众多的作品中,最近荣获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无疑是目前
最具代表性的一部。

《额尔古纳河右岸》以一位年届九旬、鄂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向我们讲述了东北原始游牧民族鄂温克族的百年沧桑历程。此书用平实而又轻灵的语言,写活了一群有血有肉、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可感可触的鄂温克族小人物。全书分《清晨》《正午》《黄昏》《尾声》四个部分,既和主人公“我”从少女到暮年的人生历程相对应,又和鄂温克族由盛到衰的民族历史相呼应。此书以小见大,以一曲苍凉的历史挽歌,写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尴尬、悲哀和无奈,其文学主题具有史诗品格与世界意义。

作为历史小说来讲,与大多数男作家的作品偏重血腥暴力的渲染与权力欲望的渲泄不同,也迥异于一些女作家的侧重书写女性的苦难与暴戾,《额尔古纳河右岸》无论是写弱小民族的衰败,还是个人无法逃避的苦难,贯穿其中的始终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温情,作者努力用这种温情来寻找一条人与自然、人与人、男人与女人、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和谐共存之路。

鄂温克族人主要以放养驯鹿为生,数百年前自贝加尔湖畔迁徙而至额尔古纳河右岸。他们追逐驯鹿喜欢的食物而搬迁、游猎,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艰辛备尝,人口式微。他们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云乃至种种现代文明的挤压下求生存。他们有大爱,有大痛,有在命运面前的殊死抗争,也有眼睁睁看着整个部落日渐衰落的万般无奈。最终,这个美丽朴素而又多灾多难的简单世界,被迅猛发展的现代物质与精神文明所打破,族人都相继离开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森林、溪流和驯鹿,走向外面的世界,只有少年安草儿陪着主人公“我”固守在古老的营地。

在现代化与城市化的进程中,鄂温克族并非个案,全球许多国家和地区都正经历着与它相同的命运与遭遇,许多原生态的东西已经或者正在受到戕害,人类文化的多样性遭到破坏。诚然,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古老的生活方式需要改变,但我们在付诸行动的时候,一定不要采取连根拔起、生拉硬拽的方式。更不要以“大众”力量,把某一类人给“边缘化”,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任意对其摆布。我们应该以悲悯之心,以平等之态,尽可能使各种文化与族群和谐地共同生存、共同发展。

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如此,人与自然、人与人、男人与女人亦是如此。在迟子建的笔下,所有动植物的生命与人类的生命一样都是平等的,自然与人都是永恒的生死之谜的组成部分,因此自然万物都理应受到人类的尊重和敬畏,人类不能为了自己的发展而去肆意毁坏自然界。她向往的是“天人合一”的生活方式,认为那才是真正的文明之境。

人与人,尤其是男人与女人的关系,一直是作家笔下的热门话题。与很多女作家不同,迟子建在书中既没有描述刻骨铭心的爱情传奇,也没有窥视两性间的争斗与算计,有的只是普通男女和他们温情而美丽的的普通生活。她曾经说过:“上帝造人只有两种:男人和女人,这决定了他们必须相依相偎才能维系这个世界。宇宙间的太阳与月亮的转换可以看作是人世间男女之间所应有的关系,它紧紧衔接,不可替代,谁也别想指望打倒谁,只有获得和谐,这个世界才不致于倾斜,才能维持平衡状态。”正是源于这种和谐的两性观,书中那些平凡的男女平凡的生活才给了我们更多的暖意和感动。

当然,《额尔古纳河右岸》也存在一些不足和缺陷,比如缺乏历史的厚重感,但书中无处不在的悲天悯人的温情成就了它的特殊价值,注定了它在当下文学创作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它为历史小说的写作增添了新的可能,也为女性文学拓展了新的空间。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