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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公社社员墙下的思考

2009-02-2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杨眉 我有话说

去年冬日,我到法国巴黎,拜访了拉雪兹神父公墓,以及其中的巴黎公社社员集体墓碑――巴黎公社社员墙。

中国有很多人对巴黎公社社员墙情有独钟,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拉雪兹神父公墓占地44

公顷,至今有上百万人葬于此。这里鲜花盛开、绿树成荫,还有许多极为精美生动的雕像和精心设计的墓碑,因而更像美丽的公园或者是雕塑博物馆。欧洲的墓地在人心中所激起的不是害怕甚至恐惧,而只有亲切、温暖和不浓的忧伤。在这样的墓地行走,你会觉得自己是在生命而非死亡中穿行,你会感觉到许多灵魂正温柔地注视着你,陪伴着你,让你想要活得更好,生活得更美丽。

拉雪兹神父公墓不是正南正北的布局,它被划分为97个区,走起来如同进入了迷宫。公墓的林荫大道上走着三五成群的拜访者,人人都拿着一张公墓地图。一个法国游客指着巴黎公社社员墙的方向问我,那里埋葬着谁?我这个中国人为什么会对此感兴趣?“那里埋葬着一群为大多数工人争取权利而牺牲的人。”我告诉他,“我们中国人把那种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而献身的人看作是伟大的人。”他说:“我们西方文化不一样,我们认为人应该为自己的幸福负责。”也许这就体现了两种文化的区别。

终于找到了巴黎公社社员墙,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巴黎公社社员墙位于拉雪兹神父公墓东北角第76区顶北边的围墙上,那围墙高2米多,墙外就是住宅楼。而在墙上,有一块两米多宽一米多高的长方形铁灰色大理石板,上面刻有纪念那段浴血奋战的日子的烫金法文:

纪念公社死难者1871年5月21日―28日

墙下的鲜花中有一束是一位中国共产党党员献的,纸条上用中文写着:“向巴黎公社社员致敬!”

我曾像许多中国人一样,误把拉雪兹神父公墓墙外,由一位艺术家在巴黎市政府资助下修建的“历次革命受难者墙”的图片错当成巴黎公社社员墙的图片。我对其中的一个浮雕有

着很深的印象,那是一个身着长裙的女性的全身像,她中弹后仰,但两臂却极力张开以庇护身后的同伴。

所以,当我站在真正的巴黎公社社员墙前时,我最初的感觉是震惊,因为和我曾经看见过的那个极具感染力的群雕图片相比,眼前的巴黎公社社员墙实在是太简单、太朴素甚至是太简陋,以至于不像一个在人类发展史上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纪念碑。

我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注视着眼前这个极为朴实的纪念碑。渐渐地,想象力异常活跃,那首可以让无产者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找到自己同志的《国际歌》,那首由一位幸存的公社战士欧仁・鲍狄埃所写的《国际歌》,那首任何时候都会让我激情满怀的《国际歌》,在心中回响: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渐渐地,震撼袭来,我突然发现了这个纪念碑作者的匠心所在。那样伟大的事业,那样奋勇的抗争,那样多的血与泪,铁与火,后来――却只化作一堵墙中、一块牌子上连时间在内的9个法文字!伟大、壮丽、激越,无从表达,于是化作巨大的留白,想象力便在其中无限展开,你的思维和你的感官一样变得格外地活跃,让你如同身临其境般,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崇敬、感念油然而生,那是一种极为强烈的高峰体验,它冲击着人的感官,使人激情迸发,充满巨大的力量感、崇高感和意义感。

巴黎公社社员墙满足的正是人们对伟大与崇高的渴求,这也就是为什么在130多年之后,它的面前仍然有源源不断的鲜花和拜访者。巴黎公社社员墙是一个象征,就如同我们中国共产党人70多年前那次伟大的长征,它们是理想、信念、英勇和顽强的象征,它们是理想主义、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象征。

他们在对自己生命负责的同时捍卫了人类的尊严和权利,所以,他们又的确是在为他人、为我们、为大多数人而战。他们的伟大,不在于他们做出了牺牲,而在于他们为人类做出了伟大的表率:有信念而且忠实于自己的信念。这些革命先烈原本有无数机会和理由选择放弃自己的信念而后苟且偷生,但是他们没有,所以他们成了让人景仰的英雄。

由此,巴黎公社、两万五千里长征不再仅仅是献身和牺牲的象征,而是为人类的权利和尊严而战并且即使牺牲生命也永不放弃的象征。

这就是从对自己的权利和幸福负责走向对他人、社会和世界负责了,所以,他们――这些健康地追求自身或者说是人类权利的人――就值得我们永远地崇敬了。

信念有大有小,大到“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小到“一亩地,两头牛”,不论大小,面对信念要知道恭敬,要知道有所顾忌。那样,你对神圣感的需要就会被满足。而那种激动人心的高峰体验,如震撼、感动、巨大的幸福感,就会常常伴随你,让你的生活充满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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