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河北省石家庄市,春寒料峭。
尽管比别人少了一个肾和一叶肺,尽管长期服用大剂量的抗癌药,免疫系统损坏严重,视力模糊,心肌缺血,恶心反胃,浑身疼痛,解放军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作战指挥系教授傅占河一如30年来每次上课时那样,早早来到教室,精心准备他负责的作战指挥学课程。
傅占河教授的生命
“要是坐着讲就没有激情了”
1997年12月,一纸体检通知单惊得傅占河半日无语――他患了肾癌。
面对妻子女儿的失声痛哭,傅占河的眼圈也红了:“我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生命不能就这样画上句号。我一定要战胜癌症,早日回到讲台。”不到半年,傅占河就向学院提出上课的申请。实在拗不过,领导只好答应他的请求。
重返讲台的前一天晚上,傅占河让妻子当他的第一听众,反复练习手势和表情,练习语言和表达,一直忙活到半夜。
1998年的11月,傅占河重新站上讲台。他引经据典,中外各种战例随手拈来,学员们听得如醉如痴。课讲到一半时,学员们发现他的额头渗出许多汗珠,身体微微颤抖。学员们知道他大病初愈,搬来椅子请他坐着讲。傅占河坚决不坐:“军事课讲的是进攻防御,要是坐着讲就没有激情了。”
十多年来,傅占河面对病魔,从未停止教学科研的脚步。直到最近几年,他还保持着这样的纪录:2005年,授课843课时;2006年,授课786课时……这样大的工作量,一般健康人也难以达到!手术过后两年,由于成绩突出,傅占河被提拔为作战指挥学科带头人。嗣后8年,傅占河主抓的作战指挥学科跨入全军重点学科行列,获得国家级教学成果二等奖1项、军队科技进步一等奖1项,获准设立全军军种指挥院校第一个军队指挥学博士后流动站,《军队指挥学》被评为国家精品课程。
2007年4月底,他因继发性肺癌再次住进医院。就在查出肺癌的那一个月,傅占河组织硕士研究生中期考核,主持16名博士生和28名硕士生面试,到北京、成都、南京、沈阳军区部队巡回讲学,忙得不亦乐乎。妻子张淑华劝他:“你都快60的人了,别再这么拼命了。”傅占河说:“如果老是待着,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能参与这样的任务我求之不得”
“陆军参谋作业系统”是傅占河和战友对我军信息化建设的巨大贡献。参谋人员通过这套“陆军参谋作业系统”,可以判读电子地图,用计算机进行战役战术计算,标绘首长决心图,起草各种战斗文书,传达各种作战信息。为了这套系统,傅占河可谓竭尽心力。长期从事参谋业务教学,傅占河知道我军的差距在哪里。他与学院军事运筹教研室马开城主任一拍即合,一个进行军事设计,一个负责技术保障。一年时间,系统顺利研制成功,实现了我军参谋作业由手工向网络时代的转变。
2006年4月,傅占河作为课题组长,受领总部赋予的某条例编修任务。傅占河负责总体设计,还承担难度最大的编写任务。那段时间,傅占河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头,20多次到总部机关和部队调研,常常是早上6点多出发,早餐、午餐都是在火车上吃方便面。下午回到学院,直奔办公室,一直忙到凌晨一两点。
调研结束后,傅占河带领课题组,来到一个偏僻的靶场,开始封闭攻关。为驱走困意,傅占河不顾医生戒烟的劝告,不停地抽烟、熬夜。那段时间,他憔悴、苍老了许多,还时时伴有干咳。同事韩卫劝他:“老傅,你还要不要命呀!”他却说:“能参与这样的任务,我求之不得!”韩卫以为他是抽烟抽得嗓子干,从家里给他带来金嗓子喉宝为他润喉。韩卫哪里知道,傅占河不是嗓子有问题,而是肺癌的前期征兆。
夜以继日,奋力攻关,傅占河他们用半年时间,完成了通常需要两年才能完成的任务。总部对这个条例评价极高,认为这个条例“在探索信息化条件下司令部工作和建设的特点规律上、在理顺诸军兵种联合作战与兵种协同关系上、在适应部队多样化职能任务的需要上、在优化条例体系和形式的综合上实现了创新”。
这些年,傅占河创新的视角不断向军事理论前沿拓展。出版专著、教材10余部,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早在2005年,他就提出非传统安全军事行动指挥问题,这一研究成果被列入全军“十一五”重点科研课题,专著《非传统安全军事行动指挥研究》,填补了我军非传统安全军事行动指挥领域的空白。
“让年轻人学会坚强,不放弃”
傅占河身患癌症12年,在与病魔顽强抗争中,带出35名博士硕士研究生。令他自豪的是,目前,这些学生三分之一走上师团职领导岗位或被评为全军优秀指挥员、优秀参谋。
傅占河患癌症住进医院时,正是他第一个硕士研究生张元松专业课的关键阶段。手术后,傅占河一面治疗,一面要辅导张元松的专业课。学院领导找到傅占河,想把张元松转给其他导师,傅占河没有同意。在傅占河精心指导下,张元松的进步很大,他在军队核心期刊发表学术文章10多篇,1999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在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傅占河是扶持年轻教员成长的热心人。2007年,学院开设“主要战场环境研究”新课程,面向部队中级指挥员授课,傅占河极力推荐年轻教员杨龙杰主讲。杨龙杰感觉压力很大,加上受凉,得了面瘫住进医院。傅占河闻讯,不顾体弱,到医院鼓励杨龙杰迎接挑战。杨龙杰出院后,傅占河又从教学内容的设置,教学方法手段的选择,以及教学技巧的运用各方面手把手地教,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设计得非常精细。经过十余次的反复试讲,杨龙杰满怀信心登上讲台,授课获得成功。
学院的许多年轻教员都得到过傅教授的指导帮助。对于后辈的感激,傅占河谦虚地说:“我最大的作用只在于让年轻人学会坚强,不放弃。”
傅占河教授(左二)在指导学员作业(二○○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摄)。
新华社发(徐宝库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