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冬青树 它队列笔直团结紧张,一生只站 一班岗。新剃的小平头任由 俯视的目光滑翔。不分时节地勒索
自己的绿。让死在身上一千次的尘土 一阵暴雨后,又新得令人 猝不及防。除了偶尔与风拉扯默默守着
被赞美的底层立场。梦比草根高一点 但高不过剪子的铿锵。于是另有赞美说 因它矮着,才享有大伙的和谐时光
不眠夜 一遍又一遍,进入《青藏高原》……今夜 让高处的风贴着芨芨草尖,把我送远 回家去,回家去,我的行李只有失眠
听松涛和野菊花无声涌动,听目光尽头 轻轻起落――鹰翅恣意的弧线 听安静中的辽阔,雪花的私语亦是天籁
我是迷途的羊羔,忽闻遥远的呼唤 让轻快的泪水驱赶声色粘稠的世界 让一支歌把我驱赶:高原在上,今夜
莫奈的《睡莲》 我听见蛙声在深处炒作了几千年 水,仍绷紧了幽蓝的脸……突然 黯淡的池塘蹦出几声心跳――
睡莲!它明亮的述说如跃动的火苗 炙伤所有视线。它还用袒胸露腹的仰泳 喊出最后的决绝――我听见!
此刻,它偶尔温柔,唇红齿白 引来慌乱挤碰失去矜持的涡漩…… 燃烧后,它体内的空旷只有我听见
回忆 总是用生活的硬叩醒柔软的记忆 我活着,不过是两次记忆之间喘息的 破折号:短兵相接温情与温情
总是在月光的灰烬里拱出一片桃林 我穿越,为在桃花强撑的媚眼间 把自己走得一寸不剩――
让我继续!如一缕清风于拥堵的往事 我迎风,感受一匹丝绸深处的潮汐 听它细腻的伤口里,波澜不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