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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创痛与洗礼

2009-05-0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朱晶 我有话说

为表达对2008年“5・12”汶川地震的关注与反思,讴歌受灾群众和全国军民抗震救灾的伟大精神,陆续出现了一批以此为题材的文学、影视作品。长影摄制的新片《重归杜鹃》(导演杨晶,总导演宋江波)就是其中特色鲜明的一部力作。

《重归杜鹃》择取那场惨重灾难的一个侧面,即一群被解放军抢救出来的孩子辗转山

谷又重归家园的故事。不过影片并未用孩子的视角,而是由一位来杜鹃山谷拍婚纱照的城市姑娘孙湄(刘芸饰)讲述故事展开的情节。孙湄的未婚夫在突发的地震中丧生,她作为“志愿者”与这群孩子相遇。她当然不是局外人,她怀着同样受伤的心与孩子们共渡精神的炼狱。这种游离于灾区中心的女性视角,既便于对受难人群心理进行观察,又增添了影片细腻、抒情的风味。

携着“杜鹃坪学校”校牌的孩子们,形象迥异,各有创痛,羌族小幺妹尤其可怜。当夜间她用小手探摸孙湄胸部找妈妈时,当人们在全国哀悼日肃立默哀她却跳来跳去为妈妈唱歌时,不由得让人涌起一阵心酸。孩子群里,“钢嘴”最活跃,也是着墨最多的一个。他因未完成作业而被罚出教室,虽然侥幸躲过灾难,心中却扎下对化学老师永远的愧疚。他月夜背诵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扑在孙湄肩头向“老师”哭泣道歉的情景感人至深。

编导者运用视听手段表现人物的特定心绪颇含创意。例如,部队离开,孩子们举牌表示:“谢谢解放军”;还有,在教室、在路旁两次举起“寻人启事”的牌子。这无疑是此刻他们内心最大期望的急切告白,是他们对家园痛苦思念的无言表达。孩子们画房子一场戏,也相当精彩。华子天“大爹”很怕画房子勾起孩子们心中之痛,可当他看到孩子们敢于敞开心扉,便鼓励、赞扬了他们天真的梦想,特别是对“假小子”《带翅膀的房子》的评点,把孩子深藏的痛点移向一种豁达的境地。

标志着孩子们心灵转机的,是两次“流血”事件。先是“小豁牙子”掉牙,流血了。他的哭喊声竟让众人误以为发生了余震,惊倒了刚刚竖起的篮球架子。接着,是“假小子”月经初见,也流血了。她又惊又怕,蹲在山涧石上不敢回营地。在大震灾的背景之下,把镜头聚焦于孩子们的生命迹象,确实独具匠心。这里,未婚的新娘孙湄焕发出博大的母爱,她抓住孩子们成长的契机,帮助他们摆脱死亡的阴影,建立生命的自信。她的形象也随之得以深化。

值得一提的是,孙湄给“假小子”摘花一场戏的影像转换。她恭喜“假小子”“成为女人”,劝慰之辞刚刚倾吐:“当女孩子多好啊!长大以后可以穿上非常漂亮的婚纱……”突然触刺到自己的隐痛――影片切回穿着婚纱游弋山谷草地之上的孙湄,欢快地旋转,飘逸地奔跑……回忆那个痛苦的日子,便是要向那个痛苦的日子告别。这种轻盈转为沉重,压抑又迸发激情的电影笔调,与《任长霞》中主人公赴难于黄花之野异曲同工,动人地展现了宋江波导演擅长的写实兼具浪漫的诗意情境。

如果说,孙湄已经同疏散的杜鹃学校孩子们建立了命运与共的关系,那么,华子天则堪称是一位把人生最后时日完全奉献给灾区的“志愿者”。华子天出场在羌族“老祖宗”的山屋门前,他死后又是年过九旬的“老祖宗”把他殓入自己存放多年的棺木,为他主持送葬。这似乎是一种宿命,但恰恰为华子天提供了他所期望的结局: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活得短长,抢救“老祖宗”、佑护蒙童子,都是他的终极目标。因太太车祸过世,自己查出癌症晚期,安排妥女儿之后,他就要以旅游方式制造事故而终止生命――遇上这场地震,更是视死如归,短短一个月,度过了生命最璨烂的一段旅程。影片并没有一开始就挑明这一切。然而情节的魅力并不在于他对病情的掩饰,而是逐渐让观众见识了一位达观而机智,真诚又男子气十足的人。

在孩子间引起轩然大波的拂晓与索玛之恋,“华大爹”主张顺其自然。他向拂晓讲述自己念书时倾慕女地理老师的往事,情趣盎然。那如数家珍的中外地名,简直如同诗句的联缀,不仅成为青春记忆的诙谐述说,而且寄托着对未来生活、对广阔世界的向往与憧憬。孩子们制作“寻人”招牌,孙湄担心他们最后的失望,华子天却认为,寻找“总比没有希望好。……让他们去找吧,找到比生死更宝贵的东西。”

经历灾难,面对生死抉择的危机,人难免会遭受身心的创痛――《重归杜鹃》的主人公们都在这个艰辛之旅迎接并通过了考验和洗礼,从而跨入生命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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