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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在桑士哥

2009-05-1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衣郎(土族) 我有话说

我曾在互助县五十乡桑士哥村边的中学教书,并在那里度过了三年的美好时光。

桑士哥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村镇,院落、老树、河流、颠簸的土路,就连说话颠三倒四的傻子这些村庄的元素都有。它立身于

静寂的山间,没有张扬的痕迹和自我的迷失,这让我对它产生了极为迷恋的情怀。在那里,一个人拥有快乐、烦恼、情绪化、小失落、不奈甚至怨恨,但绝少假笑、压制、四平八稳、老谋深算。

作为丹麻、五十、松多和红崖子沟几个乡镇互通的交通必经之地,桑士哥小镇业已构建了诸多的物质文明的积累。小镇上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小饭馆、五金店、米粮店、布匹店、诊所等罗列在街道两旁,里面夹杂着店主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那些小型的农用车和低档的汽车在街道上穿流,将货物运送到各处,赶集的人们背着大包小包在商铺里来回转悠,农闲的老农蹲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抽着旱烟,漫无目的地闲聊或“掀牛九”(一种牌戏)。互助县是全国惟一的土族自治县,而桑士哥村又是土族的集聚地,有着“湟北诸寺之母”之称的佑宁寺坐落在北面,南连西藏后弘鼻祖喇勤贡巴饶赛的圆寂处“白马寺”,近年来又在隔壁的北庄村发现了百年前的土族故居,实在让人为这个小镇所蕴含的神秘色彩感到惊叹。早已远去的先人们,在另一个国度里回视,生命活动所创造的遗产,为后人赢得了便利与财富。

桑士哥的村落建筑和所有的土乡村落一样,黄土坯墙,松木平房简单而又协调,一个家就是一个城堡。各家各户像晴朗夜空的星星一样散落在田野里,静谧地呈现大地上的别致之美。院子中间一般都是四方的花园,还有“煨桑”的灶台,畜舍都在角落搭建,精雕细琢的松木大门和房梁将土族儿女“精致”的心灵完全呈现了出来。傍晚时分,屋子上空的炊烟接连而起并四散而去,一阵阵鸽哨声间或打破了宁静,继而又恢复到祥和之中,孩童们则在村子中央的空地里玩耍,踢毽子或丢沙包。

在桑士哥的最上端有座“东风大桥”,桥两边的水泥护栏已经残缺不全,桥下的河水显得瘦弱而萧条。瘦弱的水让我想起母亲、姨娘或者姐姐,她们终年在山间劳作,柔和、美丽而且低调,就像一场电影的背景音乐,用低音烘托出画面和情感。而现在,在桑士哥小镇上,我看到了这样的水,桥下的水虽然显得稀薄,但也小家碧玉,颇有几分风韵。等到草绿河清了以后,河滩边的空地上每年会举行“花儿会”,小伙子们会唱着那些“尕妹妹你们坐呀,阿哥们是出门去的人呗”的情歌,姑娘们会在歌声里遭遇爱情。

在桑士哥小镇,我时常穿行。我喜欢这种小村落,没有浮华的荫罩,没有工业文明粗重纹落的痕迹,有的仅仅是平凡的生命和粗朴的生活。赶毛驴的村民和背柴火的妇女,让我体味到我的童年和这个时代清晰走过的声音,明亮而且亲切。所有这些平常的事物,构成了一个村落的精神图景。

桑士哥小镇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土族同胞们。这些土族人民在这里久居,保持着土族人的婚丧嫁娶礼节,延续着古老而特别的传统。他们日常的交流语言是土语,婉转而急速的语调会让异乡人惊诧,这个曾经在马背上驰骋的游牧民族,便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旧时的辉煌。走在村镇上,随处可见身着七彩花袖衫的土族妇女们来回穿行,她们头戴各色鲜艳的头巾,红扑扑的高原风光脸上时常挂着开心的笑容。憨厚而朴实的土族男子让人们感到这个村落的亲切和厚重,他们通常身着半褂服饰,腰系红色腰带,显得精神而且健硕。这让我想起他们中间有个叫“桑木措”的土族小伙,他时常带我到他家去吃土族风味小吃、喝青稞酒,他

热情豪爽的性格一直让我难忘。

我对这个平凡而古朴的小镇充满着眷恋和敬畏。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找到这样的小村庄,但正是

这样的小镇养育了一方水土人情,才成为了一个人的根和故乡,因而它凸显出了它的母性之美。

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美,美其实无处不在,它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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