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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在掂量 渭河上游，雪水在清洗自己的皮肤 渭河下游，水渠流过的地方长着玉米 渭河东边，太阳在村庄头顶勾画秦岭 渭河西边，牛羊是塬上会动的花朵
夹河两岸八百里高粱顶戴花翎 渭水将一根琴弦的行音释放在天地之间 十面埋伏的劳动积蓄着汗水 一群脊梁和谷子一样的人头跃跃欲试
秋天在掂量，打着饱嗝的秦川 是不是又到了自己消化自己的季节
把锄柄握得生疼 一把锄头可以让肩膀掂量泥土的份量 一把锄头可以让父亲的腰弯成弓 一把锄头可以让种子扎下自己的根 一把锄头可以让稻谷长满贫瘠的土地 我是一个荷锄与泥土亲近的人 攒了一冬的力气把锄柄握得生疼 挥锄时，乡村是我身后的背景 一锄下去，春天和土地开始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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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磨房 和村里人不同，走进老磨房，我是回忆者 用离别了三十年的耳朵去听那盘磨走路的声音 用闭着的眼睛去看那头蒙了眼的驴在原地打转 用伸不出手的心去抚摸我小时候推过的磨杆
磨杆上有我的想象，有白的馍馍，有滴下的口水 现在，曾经熟悉的都失踪了，只剩下一种冷清
蛛网把时间捆在屋梁上，灰尘蒙住了磨 被驴踩成凹槽的圈道还在，是遗弃对价值的悼念
我在想，那架磨盘老的还有自己牙口吗 那头可怜的驴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走成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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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是太阳的生日 只要不下雨，每天都是太阳的生日 没有产床，在最高的山顶 一声鸡啼就是剪断脐带的哭声
鱼肚白处，一抹朝霞是生命的血色 村庄的脸上躺着母亲产后的宁静 炊烟一日三变 是一群日子寻找天堂的过程
等到笑声摇动了墙外的树叶，推开的门 走出孩子咿呀学步的眼睛
铺在眼前的小路是很长很长的岁月 太阳摇摇晃晃的走 走成路边挺拔而起的玉米、高粱
又是丰年，田野摆开精力充沛的T台 健美是劳动的身影，肌肉是胳膊上的山 太阳跟着鞭梢，跟着扛起秋天的肩膀 一道金色，在浑身是汗的脊梁上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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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睡了 九匹马在奔跑 把一颗太阳甩在山的身后 风以一种看不见的速度 跟在马蹄之后追赶 草原不断走向远方 路不断走向远方 迎过来的是黑夜 大青山忘了自己的居地 力量在天边等待 肩膀一动不动 就把一轮浩月 托起月光下的蒙古包很静 一阵狗叫之后 草原睡了 热呼呼的喘息在驱感疲劳 |
| 车延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组诗《日子就是江山》获《十月》文学奖。现居湖北武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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