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清代散文家、桐城派代表人物刘大魁的《论文偶记》,对其中这样一段话印象颇深。原文是:“凡文笔老则简,意真则简,辞切则简,理当则简,味淡则简,气蕴则简,品贵则简,神远而含藏不尽则简,故简为文章尽境。”这里的“简”,当然指的是“做文章”。由此我联想到,做文章这样,做人处世不亦是如此吗?
人世间错
其实,生活中是否简单,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心态,是不被层出不穷的新事物牵着鼻子走的,而弄不清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发现生活中的简单,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清醒。陶渊明的《归去来辞》反映出他离开官场、回到田园的生活和心态,林语堂说陶渊明是中国文学传统上最和谐最完美的人物,这种崇尚自由的风格是简朴、令人敬畏的,使那些聪明与谙于世故的人自惭形秽。
当今的都市人,背负着功名利禄的重压,生活被设立在无数的标准之中,不再关注内心的感受。充裕的精神世界往往与物质的多少无关,当社会的法则越来越多地染上金钱的颜色时,谁能在拥挤的道路上歇下脚,仔细地看看周围的风景?《三字经》的开篇就提到:“人之初、性本善”,这在一定程度上阐明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极简单的,至于后来的不简单,是因为利益分配问题造成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通常面对公共意义上的财和物,人们在意的不是其本身的总量,而是分到自己手上有多少。面对这些问题,如果人们把自己的智慧用来斤斤计较,那么这就是复杂而不是简单。
生活中的简单与不简单,在一定意义上讲是相对的,简单累积到一定程度就趋于复杂,复杂沉淀到一定程度就变成“简单”,从不简单到简单就是简单化的过程。世界千差万别、千变万化,一切由简单开始,往往朴素背后含奥妙,平常之中藏玄机。任何复杂的事物或道理,都可以还原为最简单、最朴素的形态。人们常说,大道至简,任何复杂问题背后,都有它存在发展的规律,都有决定它、支配它的主要矛盾,许多世界级的管理大师用一生的经验论证的答案不过是一些极简单的结论。人往往穷的时候简单,富庶了不简单;君子简单,小人不简单;看别人简单,看自己不简单。简单与不简单之间就是相互循环、彼此转换的过程,简单化之后留下的才是事物的本真。
如何在生活中更多地发现并做到“简单”二字?就是要自觉地做到洁身、正性、清心、明志。简单的生活不但可以放松心境,还能增加精神层面的选择。难怪孔子在与弟子们漫谈人生理想时,会非常赞赏曾皙“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选择。人生幸福莫过于崇尚简单并身体力行。如此,也就得到了最大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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