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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商店周日营业之争

2009-07-3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巴黎记者 姚立 我有话说

法国总统萨科齐在2007年竞选总统时就曾许诺,一旦当选总统,将推动政府实行周日工作的改革。前不久,法国国民议会经过激烈辩论后,终于以282票赞成、232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政府扩大旅游区零售商店(超市不在此列)周日开门营业的法案。

颇具争议的法案

这项通过的法案名

称为“重申周日休息原则、旅游区及某些大城市的志愿职工可例外工作”。从法案的内容看,法国周日休息的普遍原则没有改变,变化的是法国公认旅游景点区及大城市里的零售商店可以例外开门营业。据法国劳工部长达尔科斯宣称,该项法案涉及的市镇仅为总数的1.4%。但就是这少数地区商店周日营业的改革还是引来社会党等反对派的极力反对,就是在萨科齐的多数党内也有一些不赞成的声音。

社会党反对此项法案的主要理由是,周日工作即使涉及部分职工,也是对劳工利益及权益的损害,是对现有法国社会模式的一种“冲击”。有人担心,这项看似“无关紧要”的法案将为周日工作的“普遍化”打开大门。法国的三大工会更是齐声反对,并为此已举行了两次全国性的示威游行。工会的主要意见是,周日工作并不能解决法国日趋严重的就业问题,不仅如此,周日工作还可能给职工带来收入上的“不平等”。

面对反对者的论据,政府坚持认为,周日工作可促进地方经济发展,亦可促进就业。因为,事实证明,凡是周日商店营业的地方,当地的经济增长就受益不少。萨科齐总统在谈话中也多次表示,法国是世界旅游大国,每年接待的游客达8000多万人次。而由于法国旅游区周日商店大门紧闭,游客无法正常购物,导致不少游客的不解与疑问,法国商店为何放弃如此赚钱的机会。而且,周日商店营业实际涉及的市镇不足500,只占法国市镇总数的极小部分,因此不存在周日工作普遍化的问题。

普通民众的意见也颇具分歧。民调显示,赞成者居多,反对者也不在少数。希尔维女士是个38岁的母亲,离异后单身带着16岁的孩子生活。她表示愿意周日加班工作,因为这可以使她的收入增加,生活得更好。娜塔莉是位超市职工,她的观点是原则上反对周日工作,因为周日休息毕竟是职工的权利。但由于收入过低,从实际利益考虑,她又愿意在一些周日加班。

如何确定旅游区

不论观点如何,此项法案毕竟即将开始实施。但尚存的争议问题是,如何以及由谁来确定所谓的“旅游区”定义。在政府及多数派看来,此项法案只涉及全国约500个市镇,而反对派则认为,根据法国现行的《旅游法》,此法可能涉及的市镇数量在5000左右。

如此大的数字差距如何解决,这是在法律实施过程中必须解决的问题。政府多数派认为,反对派提出的以《旅游法》筛选有关市镇的做法不符合此项法案的精神,周日工作法案应该只涉及超过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即巴黎、马赛与里尔。其他地区都不在此列,用《旅游法》来衡量确定适合周日营业的地区不适用。在几天前的议会辩论中,反对党由于发言时间超时,没有能够坚持自己的意见,但问题是否已经解决,还要看今后落实中的情况。

从法案规定看,凡愿意执行此法的市镇首先要在本市市政会议上讨论本市(区)是否属于所谓的“旅游区”,对此市长有着相当的决策权。市政委员会讨论通过后,就要向所在的省政府提出正式申请,由省长最后批准决定该市可以成为“旅游区”,实行商店周日工作的制度。

该法的一项修正条款还规定,一旦商店决定开始实行周日工作,则劳资双方要在此前就职工的周日工作报酬进行谈判。只有在劳资双方就此达成协议后才能正式开始落实法案精神。此外,根据法案,职工每年都可改变自己的周日工作协定,在不愿意的情况下,自由放弃周日工作权利。

改革何以阻力重重

一项看似简单的周日工作改革,且涉及人数有限,为何在萨科齐上台两年多之后才最终克服重重阻力,得以实施呢?一位记者熟悉的朋友深有感触地说,法国近30年来的政经生活基本处于“原地踏步”状态,密特朗与希拉克出任总统的近30年间都没有进行重大改革,民众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变”的常态。萨科齐上台以来,提出的口号就是要“变革”,而这种变革无论在哪里进行,必然要触及不少人的切身利益,因而,在萨科齐提出的众多改革中,无一不举步维艰。尤其是在当前全球经济危机之际,周日工作改革也必然遭到部分人的反对。社会党总书记奥布里女士就认为,法国人当前的最大问题是购买力下降,既然消费者“周一到周六无钱消费,周日难道就有钱到商店消费了吗?”这种观点听起来也似乎不无道理,因而能够获得社会上不少人的附和。

此外,另一阻力来自法国的传统习惯势力。周日休息在不少法国人看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家庭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刻,不能被剥夺。而且,在不少社会学者看来,周日加班影响工作与个人生活间的平衡,容易给人带来精神上的“额外压力”,增加工作中的“紧张情绪”,导致各种心理疾病。这种现象不仅在法国,在全欧范围内都成了一个越来越尖锐的社会问题。因此,不少协会组织都在呼吁减少职工的“压力”,还人们的心理健康。据统计,法国是服用减压药物最多的国度。在这种情况下,推行周日工作之难也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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