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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悯情怀观照下的庸常人生

2009-08-0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王萌 我有话说

对上海里弄风情的书写,在当代文坛恐怕是无人能超越王安忆。但在她的新作《月色撩人》中,她却放弃了最擅长最熟悉的弄堂生活,转而着力描摹上海的现代都市夜生活。不过全书散文化的结构、抽象化的语言和舒缓的叙事节奏,依然保持着王安忆鲜明的写作特色。

小说讲述的故事是,来自江南小镇的女孩提提在上海

打工时,先后与画廊经理潘索和古典商人简迟生发生情感纠葛,最终两段感情都以提提的无奈离去而宣告结束。打工妹和富商之间的爱情题材早已不再新颖,而且很容易落入“痴心女子负心汉”或是“金钱与爱情”的窠臼。但王安忆并没有让读者失望,她从全新的角度对这一题材进行诠释,其重心不在于感伤的爱情故事本身,而在于从貌似平淡的故事中揭示人的精神困境,全书充溢着悲悯之情。

王安忆曾经说过:“我不太喜欢从性别角度看问题,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其实人性中有些东西好,有些东西坏,有些东西深刻,有些东西浅薄,就这么简单。”由此出发,王安忆往往能超越性别视角的局限,从人性的角度宽容和理解男性,悲悯男性的怯懦与逃避,所以才有了潘索和简迟生的出现。

仅就身份而言,潘索和简迟生可谓是当下成功人士的代表。但是在社交圈里的无限风光,并不能抹去他们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无助感以及因此而采取的无可奈何的逃避方式。他们的人生如同都市的夜晚一般,看似繁华热闹,实则背后是难以排解的恐惧和空虚。

潘索总是爱思考一些极其空虚的问题: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生?人生的目的是什么?在这个大空洞里,他想抓挠住什么救自己,短时间里有一点安全感,很快他就发现是错觉,于是松开了,再抓住,抓到的还是同样的东西。他思想的锐度大,进入到了事物的较深处,就经常感到思想受阻,只有在感官的快感中才能暂时缓解思想的焦虑。

与潘索惧怕真实性、沉浸在虚拟的生活中无力自拔不同,简迟生是轰轰烈烈地生活在现实中。从红卫兵大串联到上山下乡,再到下海经商,他紧紧跟随时代潮流,肆意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和激情。步入迟暮之年,他蓦然发现青春已逝,激情不再。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衰老,试图用女人的青春去对抗时间的流逝,于是他的女友一个比一个年轻,但可悲的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与男性的怯懦和逃避相比,王安忆笔下的女性面对日常生活总是显得坚韧而从容,提提和呼玛丽亦是如此。潘索给不了提提想要的真实生活,简迟生无法回应提提同等的激情,两段感情都逃不脱幻灭的结局。不过对于提提来说,每一次的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意味着在另一个舞台又给了她展示自我的机会。呼玛丽年轻时曾与简迟生爱得如火如荼,当简迟生徒劳地掩饰自己的衰老时,她却能坦然面对时间的改变,对于简迟生的离去她也给与了体谅和同情。

关于两性关系,王安忆赞赏的是互补,而非对抗:“女人虽然弱小,却很柔韧。最好还是男女携起手来,互相补充与配合。”她强调用女性的坚韧,与男性的世界形成互补,构成一个和谐共存的两性空间。这种和谐的两性观以及浓郁的悲悯情怀,使得王安忆的作品中既无戾气,也无愤激,有的只是宽容与平和。

近年来王安忆始终关注世俗人生,多是描写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和世俗欲望。与此同时,她也从未放弃对人的生存困境形而上的思考和反省。她的这种思考和反省并不同于激进的理想主义者对于庸常人生毫不妥协的批判态度,而是渗透到日常琐屑生活中、与之融为一体的理性的人文关怀。因此在喧哗躁动的文坛上,王安忆的作品一贯显得特立独行。此书就很好地体现了王安忆的这一创作理念。

《月色撩人》王安忆著云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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