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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章学术 考镜源流

2009-08-2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万方 我有话说

在中国古代哲学家中,周敦颐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原发性思想创造能力的人,宋代以后中国哲学的发展几乎都处于他的思想笼罩下。他著作不多,但后世对其著作的注释、阐述之作却汗牛充栋,儒家学者对其感兴趣自不待言,道家、道教学者也争相引用和阐释其《太极图》和《太极图说》,并借以建构自己的世界图景。

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宋明理学的研究逐渐成为国内学术界的一个热点,论著大量出现,研究层次不断提高。面对历代学者研究周敦颐的丰硕成果,如何对其进行清理分类,使研究者能够迅速把握其中的脉络和动向,就成了当代周敦颐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课题。周建刚博士的新著《周敦颐研究著作述要》(以下简称《述要》)为我们提供了一条便捷的途径,同时也对周敦颐研究的拓展起了铺垫性的作用。

《述要》共7章近40万字,收录宋代以后周敦颐研究的相关论著、论文500多篇。全书资料翔实,条理清楚,为近千年的周敦颐研究史描绘了一幅生动的缩影。

通读全书,《述要》一书的特色主要体现为:

资料采录别识心裁。清代史学家章学诚说过,搜罗纂辑仅为学者之工力,对材料的取舍裁断才真正反映了学者之识。近千年以来,历代学者对于周敦颐的思想、著作发表过大量的言论,其中既有注释,也有阐述,还有一些零星的只言片语。同时,周敦颐研究的著作虽号称繁富,但实际上散佚的也为数不少。应该说,《述要》一书在“别识心裁”方面做得还是很成功的。作者首先排查各种资料,分析这些作品的存佚情况;而后根据各个时期的不同特点,选取这一时期有代表性的作品进行介绍。例如在南宋时期,作者选取的多为朱熹及其门人弟子和后学的言论;元明时期主要介绍一些有影响力的理学家;清代则重点介绍黄宗炎、毛奇龄等理学反对者的著作。这样做的优点是能够反映不同时代的学风特点,使读者对周敦颐研究在历史上的变迁有深度的了解。另外,作者选取材料的标准主要还是思想内涵,宋、元、明的理学家对于周敦颐思想的理解虽不尽一致,但都出于自身的心得体会,清代以后的理学家虽也对周敦颐著作进行了一些注释和阐发,但大都是重复宋、元学者的论调,思想意义不大,因此作者对这方面的材料也就论述不多。

历史概括提纲挈领。周敦颐研究的历史错综复杂,如何对其进行恰如其分的描述,也是本书所面临的一个难题。宋元明清时代对周敦颐有各种各样的评论,誉之者称其接续孔孟道统,为“道学宗主”,毁之者则攻击他“剽窃佛老”。近代以来的学者对周敦颐也说法不一,有人将其划归为“唯心主义者”,也有人认为他具有“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即使在当代新儒家那里,对周敦颐的看法也不尽一致,如牟宗三对他评价较高,认为他的思想属于先秦儒学之“大宗”,而方东美则认为他对于宋明理学的影响基本是消极的。本书作者对这些现象都作了详尽的描述,并从这些纷繁复杂的现象中整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将周敦颐的研究历史划分为三个阶段六个时期,并对每个时期周敦颐研究的特征进行了概括总结。从作者梳理的周敦颐研究史中可以看出,不同时期对周敦颐的评论之所以大相径庭,和每一时期不同的学术侧重点以及时代思潮有关。

历史细节辨析精审。在周敦颐研究领域中,有一些问题始终为学者所关注,如《太极图》的渊源、二程和周敦颐的师承关系、周敦颐早年读书鹤林寺的经历等,对这些问题的辨析有助于澄清周敦颐学术思想的真实面目,《述要》作者在这方面提出了一些独到的看法。如周敦颐师事鹤林寺僧寿涯而得“先天地偈”一事,作者考稽文献,综合儒、佛两家的记录,指出“先天地偈”出于南朝傅大士,至少在唐代的佛教文献中就有记录,在宋代禅宗中更是一首广泛流传的偈语,而寿涯其人则于史无征,关于他和周敦颐的传承谱系大都出自后世佛教徒的编造。

但本书也并非毫无瑕疵,例如宋代以后对周敦颐的研究并不仅限于儒家,《道藏》中存有不少道教徒对周敦颐作品的注释,《述要》一书对此基本上没有收录和介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

《周敦颐研究著作述要》

周建刚著湖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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