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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对策”颠覆“政策”

2009-09-1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新闻观察员 冯蕾 我有话说

今后北京预售住宅或现房销售应按照套内建筑面积计价――消息甫一发布,旋即引起各方争议。北京建设部门称,按套内面积计算房价,能避开容易发生争议的公用面积,防止开发商利用公用面积赚取更多利润,购房人可以更容易了解房屋单价和真实面积。

而购房者却担心,开发商是否会因此掀起新一轮的涨价潮?“套

内面积”会不会让墙体变得更薄?如果没有有效的措施来约束开发商,公用面积会不会“缩水”?这种担心不无理由:据媒体报道,广州近年已实行按套内面积计价,因公用面积缩水而引起的商品房预售纠纷日益增多,公用面积普遍“缩水”30%左右。结果,看似保障购房者利益的政策,最后可能让开发商钻了空子,给购房者造成新的烦恼。

笔者不禁想到一则寓言:有一个和尚跟一个屠夫是好朋友。和尚天天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天天要起来杀猪。为了不耽误工作,他们约定早上互相叫醒。多年以后,和尚与屠夫相继去世了。结果屠夫上了天堂,而和尚却下了地狱。为什么?因为杀生的屠夫天天作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念经和尚却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故事本身有些迷信色彩,但戏剧性的结局却很好地说明了一个道理,你主观上认为对的,结果却不一定对。

其实,这样的事例并不鲜见。比如早些年建设部门提出取消毛坯房,新建住宅将一次性装修到位。政府采取这些措施的初衷不难理解,主要是想减少装修中施工质量低下、损坏结构和施工扰民等问题。然而,老百姓似乎并不买账:千篇一律、质量粗糙的所谓“一步到位”并不受欢迎――结果呢,一方面是装修好了的仍然重起炉灶重新装修;而另一方面,预售的毛坯房也仍然是我行我素――再结果呢,明文的政策“形同虚设”。最后,受到损害的不仅是政策、法律与法规的严肃性,更是政府的公信力、执行力。

再比如,近年各地都在开展农民工阳光培训工程,出发点好自不必说,但培训资金在某些地方却成为烫手山芋。仅在贵州,2008年以来就查处相关系列案件150起,下至乡镇社保机构的工作人员,上至省厅官员纷纷锒铛入狱。原来,对于常年在外务工的农民工而言,一年中返乡时间非常有限,有针对性的培训很难组织。而拨款又是与完成指标挂钩,当地政府为了得到拨款,就必须要完成下达的指标任务。结果呢?为虚报冒领、贪污挪用提供了可趁之机――“惠农工程”演变为“腐败温床”就不足为奇了。

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一些政策效应在传导中不断损耗、变形,更多的问题是出在执行环节。

拿小产权房来说,一边是主管部门的三令五申,法律法规的严令禁止,一边是部分地方对小产权房听之任之,该怎么建的还是怎么建。为什么购房者明知道小产权房的风险,却愿意铤而走险?为什么开发商面对政策打压,仍然心里有底?原因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房子已经盖好,生米烹成熟饭,想拆除就很难了。而权钱交易、违规批地、监管不力又助长了小产权房的屡禁屡建,小产权房的开发商并没有太多恐惧。于是乎,和政策玩起了捉迷藏,风声紧了,就暂停销售;风声一过,立刻又开盘。

又如,风电产业的过剩问题。前一阵,国家首次对风电产业产能过剩发出警告。国内风电装机容量已经大大超出了国家原先规划,原来,国家规定5万千瓦以上必须由国家发改委审批,但有些企业就将风场分拆成几个5万千瓦,通过“化整为零”避开国家发改委审批。许多政府部门和发电集团只追求增加风电装机容量,而不考虑项目是否可行、是否赢利。结果,风电场完成装机容量指标后,比预期少发电甚至不发电的现象层出不穷。不但项目效益损失巨大,而且造成土地、电网资源的巨大浪费。

最近的一份审计公告同样值得反思:47户中央企业中有10户企业的二氧化硫排放量超标,排放量超过当地政府下达的年度排放控制量一倍以上;而个别地方政府未严格执行企业脱硫电价政策,没有对企业脱硫设施的投运情况进行考核,却对企业全额支付了脱硫电价。

违规用地、重复建设、环境污染问题,国家早已三令五申,而这些问题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呈现愈演愈烈之势。不容忽视的问题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部分项目建设仍然是建立在以个别地方领导人意志为转移的基础上,仍然没有真正遵循科学发展观的要求,这也是造成好政策变成“纸上画饼”之根本所在。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由于所处环境的复杂多变,传导环节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巨大差异――政策的制定与执行不容丝毫马虎,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的后果。眼前,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国家启动4万亿元投资计划,多项重大政策举措陆续出台,涉及面之广、力度之大、密度之高都是过去少有的,这也对决策者、执行者与监督者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考验。而要防止好政策“走样”或者“走调”,就要进一步提高“执行力”,真正做到“令行禁止”,就必须确保每个环节的不折不扣,每个细节的一丝不苟,就必须严格落实领导到位、责任到位、措施到位、监督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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