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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保护独具特色的精神文化空间

2009-11-1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徐向红 我有话说

曲阜片区是我国又一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片区,其规划建设将按照国家发改委《关于中华文化标志城项目有关意见的通知》和国家文物局《关于曲阜片区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精神,秉持保护、整合、提升独特的精神文化空间的理念,遵循文物保护的法律法规,积极探索文化主体功能区或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片区的特殊规律,加强

城市空间规划,疏通文化廊道轴线,展开大型遗址保护,挖掘整合文化资源,传承展示中华文脉,形成文化圣地或精神家园的基础框架。

保护独具特色的精神文化空间

曲阜片区是以曲阜、邹城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为依托,以寿丘少昊陵、“四孔”、“四孟”等古文物古遗址为载体,保护炎黄之丘、少昊之墟、商奄之都、邹鲁之地、孔孟之乡密集层叠的遗址遗存,梳理太昊伏羲、神农轩辕、蚩尤少昊、颛顼帝喾、尧舜禹汤、周公孔孟等绵延数千年而不绝的中华文脉,使之具有教育、德化、纪念、展示功能的独特的精神文化空间。这一精神文化空间,涵盖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商周文化等一系列大型聚落遗址群,大庭之库、商奄故都、邾国故城、鲁国故城、汉故城、宋仙源故城、明故城、邹县故城等群集叠套的故城遗址,世界文化遗产“三孔”及国家、省、市、县等各级各类文物遗存。

按照国家发改委《通知》的说法,这一空间“遍布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是儒家文化底蕴最为密集的区域,许多古建筑、古遗址早已是中华文化的重要标志。”华夏文化纽带工程组委会的调研结论也指出,这里是中国少有的文化区位组合,其所构成的文化空间本身就具有重要的文化标志意义,早已是中华民族认同并共有的精神家园。

因此,规划建设曲阜片区,就是用一种有别于传统意义的精神文化空间的概念,把无比丰厚而珍贵的人类遗产,包括地下的与地上的,物质的与非物质的,可移动的与不可移动的,6000年前、5000年前、3000年前、2500年前、秦汉以降乃至近现代的,全面有效地保护起来,使它们不致受到快速发展的城市化、现代化进程的侵蚀,而是使二者有机统一起来;对包括具有重要文化标志意义的“文化区位组合”在内的历史文化遗产,系统完整地加以保护提升;对高度关联、相拥而坐的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进行文脉梳理和资源整合。从这个意义上讲,建设曲阜片区是区域性、整体性文物保护理念的一种创新,是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一体化发展的更高要求,是保护整合展示星罗棋布、堆积叠加且历史文化价值巨大的遗产群落的一种探索。

实际上,曲阜片区这个精神文化空间的建设已经取得积极进展,在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增强全球华人凝聚力等方面,开始发挥独特的探索性作用。而首先热烈响应、大力支持并热情参与的,恰恰是台港澳同胞,东南亚以及其他海外华侨华人。海峡两岸汇土及中华故土地图安放活动等,都产生了很好的影响。

全面贯彻落实国家发改委《通知》精神,规划建设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加大世界文化遗产及其它文化遗产的保护力度,进行环境整治、生态修复、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内涵提升工作,已经成为当地干部群众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积极探索和创新实践。在这里,保护一处遗址,规划一处街区,美化一道山梁,整治一条河道,进行一项文化活动,都是其建设实践的组成部分。人们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就是在为这座文化之城、精神之城添砖加瓦。

建设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名城

曲阜片区的整体空间布局,可以概括为“两城、两轴、三区、六大遗址”。

“两城”就是曲阜和邹城,为孔孟桑梓之地、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古称“邾鲁”或“邹鲁”,“击柝之声相闻”,南北相接,城区相距仅20公里,都有数千年历史。

“两轴”,一是以九龙山与寿丘、少昊陵南北一线的“华夏文化轴”。这一轴线具有始祖文化的标志意义,也是孔孟儒家文化发源发展的历史文化根脉。“华夏文化轴”由北向南,依次包括泰山文化中轴线和大汶口遗址;寿丘、少昊陵遗址;九龙山文化遗址,包括孟林、孟母林以及一系列大汶口、龙山、岳石文化遗址;峄山和野店遗址、邾国故城遗址;滕州北辛文化遗址;微山伏羲女娲遗址等。二是以“三孔”、“两孟”南北对称的“孔孟文化轴”。重点是“两大组团,一条轴线”。北部曲阜城区突出“三孔”及鲁故城大遗址组团保护,包括周公庙、望父台、襄仲台、两观台、孔子故里、孔子射羿处、洙泗书院、颜庙、颜府、鲁泮宫、古泮池、舞雩台等,形成曲阜的核心与灵魂。南面邹城城区突出“两孟”及邹县故城大遗址组团保护,形成邹城的核心与灵魂。两大遗址组团沿孔孟大道南北展开,呈哑铃式分布,以此作为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融合发展的重要轴线。

“三区”,是指曲阜历史文化保护区、邹城历史文化保护区、九龙山文化生态保护区。

“六大遗址”,一是寿丘大遗址。包括少昊陵、云阳山或亵丘、景灵宫、太极观、宋仙源县城、县衙、县学、寿丘大汶口文化遗址、寿丘古地质地貌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文化、历史和美学价值。宋真宗“推本世系,遂祖轩辕”,下诏改曲阜为仙源县,县治从鲁城迁至黄帝诞生地寿丘。“建景灵宫,祠轩辕黄帝,曰圣祖;又建太极宫,祠其配嫘祖,曰圣祖母”。元忽必烈入主中原,推崇黄帝,下令重修景灵宫。据元人周伯琦《重修景灵宫碑》记载,景灵宫“总千三百二十楹,其崇宏壮丽无比”。面积达1800亩,相当于今曲阜孔庙3倍。现宫殿遗址完整地埋于地下。景灵宫遗址之北50米为少昊陵墓,占地2.5万平方米。宋徽宗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大修少昊陵,用2662块磨光料石叠砌成梯形石陵,世称“万石山”,后人称“东方金字塔”。宋仙源故城遗址、街道肌理、护城河及宋桥犹在。少昊陵西50米,即为一处大汶口文化发掘遗址。

二是鲁故城大遗址。炎帝由陈迁徙至此,建大庭氏之国。公元前十六世纪,商王南庚建都曲阜。后盘庚迁殷,曲阜为奄国之都。前十一世纪,周武王“封周公于少昊之墟曲阜”,伯禽代父就封。鲁国曾在大庭之上建立仓库,史称“大庭之库”。鲁国都城自周公始至顷公为楚所灭,传34君,历870余载。鲁国故城择建于寿丘之西,按《周礼-考工记》的理念设计营建,是我国发掘的第一座西周城遗址,也是著名的先秦古城。其周长11.77公里,面积达10.45平方公里。现在的曲阜城位于其西南角,仅占其七分之一。遗址布局合理,设计匠心,堪称古代城市建设杰作,被称作东方地下博物馆。现地面尚存部分城垣遗址,四面有城门12个,已探出11个。城内东西南北向大道各五条。城中央有宫城遗址,东西550米,南北500米。伯禽在中心建太庙,以祭祀周公。宫城前一条宽15米南北大道,穿过故城东南门直达舞雩坛,形成故城中轴线。宫城东、西、北三面,分布制陶、制骨、冶铜、冶铁等手工业作坊遗址、居民遗址和高台。

公元前187年,西汉继续在此建立鲁国。汉时曲阜为鲁国和东海国都达195年,城址在鲁国故城的基础上向西南收缩,沿用鲁城部分南墙、西墙,另建北墙和东墙,城呈扁长方形,东西约2.5公里,南北约1.5公里。现城垣埋于地下,墙基保存基本完好。城之周围发现七座城门、城垣外发现护城河遗迹。公元前154年,鲁恭王刘馀在周鲁故宫废址兴建规模庞大、雄伟豪华的鲁王宫建筑群,其灵光殿与当时长安未央宫、建章宫齐名。明武宗正德年间“移县城卫庙”,在鲁国故城的西南隅以孔庙、孔府为中心修筑新城,至明嘉靖元年(1522年)形成规模,沿袭至今已有487年。明故城郭略呈方形,周长4.8公里,占地1.54平方公里。

三是邹县故城大遗址。包括孟庙、孟府、邹县故城、中庸书院、孟母三迁祠、孟母断机处、钢山铁山摩崖刻经、护驾山、唐王湖、重兴塔、漆女城等。孟庙又称亚圣庙,是历代祭祀孟子的庙宇。原建于九龙山区四基山南侧的孟子墓旁,北宋宣和三年(1121年)迁建到邹城市区南部。孟庙呈长方形,占地面积约2.4万平方米。孟府亦称亚圣府,是孟子嫡系后裔居住的地方,始建于宋元时期,占地面积约2.1万平方米。明清邹县古城,包括传统历史文化街巷、重兴塔、南城墙等古建筑古遗址。

四是孔子出生地尼山遗址。原名尼丘山,因避孔子讳而改名为尼山,位于曲阜县城东南30公里。据《史记》记载,孔子父母“祷于尼丘而得孔子”。这一组团包括尼山夫子洞、尼山孔庙、尼山书院、孔子母亲出生地颜母庄、父母埋葬地梁公林等。尼山东侧有石室,相传孔子在此降生,称为“夫子洞”。尼山孔庙始建于五代后周显德年间,宋、元、明三朝先后鼎新重建,占地约1.6万平方米,布局呈坐北面南,前为庙堂,后为书院,皆自成院落。

五是孟子出生地九龙山遗址。九龙山处于曲阜和邹城两座历史文化名城中间,北面是黄帝出生地,东面是孔子出生地,南面是墨子出生地,西面是孟子出生地,颜回、曾参、子思等一批文化圣人在周边诞生。这一组团包括凫村、孟林、孟母林、原宪故居,汉鲁王墓、明鲁王墓,汉摩崖石刻等,以及西夏侯、小雪镇等一系列大汶口、龙山文化遗址。

六是峄山和野店遗址、邾国故城遗址。峄山又名东山,位于邹城东南,素有“岱南奇观”、“邹鲁秀录”之美誉。峄山之阳有春秋邾国古城遗址,峄山之阴有野店遗址。其中,野店遗址面积达26万平方米,文化堆积达3至4米,人类继续活动时间达数千年之久。儒家创始人孔子曾在峄山讲学,“登东山而小鲁”,现留有“孔子登临处”石刻。秦始皇东巡道登峄山,留下了“秦峄山碑”。众多帝王将相、文豪名擘都曾登临峄山,留下诗文墨宝、碑碣石刻。

规划建设曲阜片区,就是按照国家发改委“两步走”的精神和上述规划理念,展开两条轴线,保护六大遗址,建设三大文化自然保护园区,疏通邹鲁之地的文脉、圣脉、水脉、绿脉、路脉、气脉,推动两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及文化资源的整合提升。

展示源远流长的中华历史文脉

曲阜片区规划建设的重要使命,就是深入挖掘绵延数千年而不绝,一脉相承、圣贤辈出、高峰迭起,并成为中华文化主流和主干的中华文脉,彰显中华民族多元一体、融合发展的恢宏历史,弘扬中华民族自强不息、其命维新、海纳百川、百折不回的伟大精神。

曲阜片区的历史文脉,应首先从寿丘说起。在“六大遗址”中,寿丘遗址具有重要的始祖文化地位。《帝王世纪》记载:炎帝“初都陈,复徙鲁”。《史记・正义》记载:“黄帝生于寿丘。寿丘在鲁东门之北六里”。《帝王世纪》记载:少昊帝玄嚣“邑于穷桑,以登帝,都曲阜”。少昊创立凤图腾,在位84年,寿百岁,崩葬于寿丘云阳山,寿丘因称“少昊之墟”。《史记》记载“舜作什器于寿丘”。据史料记载,太昊、炎帝、黄帝、蚩尤、少昊、颛顼、帝喾、虞舜、夏禹、皋陶、伯益、南庚等,都曾在曲阜一带活动;三皇五帝中至少有四个在寿丘留下足迹,或生于此、都于此、葬于此,或在此生产与生活。寿丘地下及曲阜周边的大汶口、龙山、岳石文化遗址考古发掘表明,关于寿丘始祖文化的古文献记载,有着考古学证据的相互印证。

寿丘遗址是中华民族最早的民族与文化融合的重要见证地。考古学充分证明,中华文化是多元起源、一体汇聚的。泰山周围、黄淮汶泗流域的东夷昊族集团,与炎黄部族集团在这一广阔区域相遇并融合交汇,留下中华民族童年时期令人魂牵梦绕、动人心魄的壮丽篇章。中原文化特别是裴李岗、仰韶文化东渐,崧泽、良渚文化北上,与大汶口、龙山、岳石文化西进、南下、北润,在中华民族形成和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黄帝生于寿丘,少昊既是黄帝之子、又是东夷部族首领,都于并葬于寿丘,这些古文献记载和传说,显示出黄河流域早期华夏、东夷两大部族联盟共生共和、交融发展的复杂情形。

寿丘大遗址具有重要的文脉象征意义。这里处于泰山、大汶口、九龙山、峄山、北辛文化聚集带。从历史发展看,人类文明在这一区域连续传承几千年,上接“沂源猿人”、“新泰智人”,经后李文化、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岳石文化而孕育发展,下连商周,直贯秦汉,波澜壮阔,一往无前。考古学谱系呈现出独立起源、连续传承、堆积叠加、相贯而生的重要特征,数千年文明发展迁延不绝,没有出现任何断层,一环扣一环、一浪高一浪地向着文明社会奔腾进发,以不可遏止的势头从远古走到现代。世界公认独立起源的四大文明古国,唯一没有中断的是中华文化;中华文明谱系中没有任何中断,本土起源、独成系统、连续承传,最终成为中华文化的核心和主干,并形成儒道互补、儒墨共持、儒法互用、融纳百家的理论思维基本范式的,海岱邹鲁即其一。一系列古遗址、古群落密集排列、层层叠加,不少文化堆积达数米之厚,时间持续数千年之久,上下纵跨几个文化代,其历史遗址之多、聚集群落之密、文化堆积之重、延续时间之长、系列之完整、内涵之深厚,不仅在中国,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上也是少有的,为伟大思想家孔子及一批文化圣人的诞生储备了足够厚重的文化积存。这一源远流长、薪火相传,如江河奔流般磅礴前行的历史文脉,同祖国各地的文化遗产及精神内核一样,本身就是中华文化的重要标志,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化轴心中占有重要地位,同时也早已融铸进每个炎黄子孙的精神血脉。

同时,寿丘大遗址又是自古所称“圣脉”的重要节点。所谓“圣脉”,是指从尼山经过防山到寿丘延连不断的一道高丘,自寿丘转为暗脉,至鲁故城内周公庙突出地面,一直到孔林。孔子思想影响中华文化2500多年,同时又是此前2500多年乃至更长时间中华文化的集大成者。孔子的思想理念来自宗周和周公,但他作为殷商后裔,包括“仁”等一些重要概念却源自东夷,继承了自炎帝、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禹以来,黄河流域各部族集团乃至更广范围民族融合发展的文化基因。因此,“华夏文化轴”及曲阜片区历史文脉的梳理,对于展示中华文化多元起源、一体汇聚的壮阔画面,确定孔孟儒家学说的思想来源和历史地位,具有重要价值。恰如朱熹在泗水之源所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曲阜片区的规划建设,将把寿丘遗址保护及华夏文化轴的梳理作为重要工程,并与鲁故城遗址保护及孔孟文化轴建设相配套,形成由始祖文化到儒家文化到儒释道等多元文化,由6000多年前到2500多年前乃至于今的历史文脉的展示空间。

曲阜片区应该是一个独具特质、令人神往的文化圣地,是一所培育民族精神、缅怀先祖先贤、砥砺道德心性、凝聚炎黄子孙的精神家园。我们要深入探索文化主体功能区或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片区规划建设的独特规律,传承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按照文化生态一体化保护和天人合一、今古相通、儒风悠扬、和谐宜人的规划理念,通过创造性的文化实践,使全球华人不管谁到了这个地方,都能够有根的感觉、家的情怀,可以思接千载,跨越时空与先贤对话、与智者交流。人们来到这里,如果思想上得到升华,心灵上得到净化,情感上得到提升,能够体会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和博大精深,那么,建设曲阜片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作者系中共山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山东省社科联副主席、山东省中华文化标志城规划建设办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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