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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久:我不渴望传奇

2009-11-1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郑伟 我有话说

2008年8月7日上午,北京奥运会前夕,作为火炬手,王平久高擎祥云跑过了永难忘怀的一段距离。(资料照片)

11月2日,一首温情的赞歌在湖北荆州长江大学唱响:“生命只有一

场/追逐梦想勇敢地闯/生命年轻信仰/也许只有一次辉煌……”这首名为《生命》的新歌,是一位荆州籍词作者为三位因救人献出生命的英雄大学生含泪赶写的。“他们因爱而去,让更多人领会了生命的深意。”词作者说,泪光仍在。

这位惯于为爱而歌的词作者,就是王平久。

一顶标志性的棒球帽,一身清爽利落的运动装,一张零距离感的娃娃脸。看着王平久轻快地走过来,耳边似乎有背景音乐响起――“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没错,面前的王平久就像这首他策划推出的奥运歌曲一样,活力四射,又透着股街坊邻居的亲切劲儿。

这是个停不了步子的人。从军人到新闻人,再到北京奥运会文化活动处处长,直至佳作不断的音乐人,他策划的一系列文化活动令人记忆犹新,他作词的几十首歌曲唱响大街小巷。现在,他又为新的目标奔忙着,做策划,写音乐,以及更多。

跟他亲历过的大事件相比,更丰富鲜明的是他的性格。正如钻石的每一面都会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一样,透过他的外在,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多面王平久”,真实而立体。

“我只希望这是一种心情的记录”――歌者王平久

王平久不会唱歌,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个歌者。

他用自己的心吟唱,为大国小家,为那些值得爱的人和事。《国家》、《生死不离》、《漂流瓶》……他写的词,就是他绕梁不绝的歌声。

10月1日,国庆联欢晚会结束两小时后,总导演甲丁和歌手成龙谈起晚会的收尾曲目――《国家》。“我们是特意把这首歌放在最后的。为什么?温情。用温馨的小号声开始,用温情的歌声结束,就是为了让大家依依不舍,把‘国家’带来的幸福感延续下去。”

温情的《国家》,一字一句都是王平久心里流淌出来的。

“我希望能从小角度诠释国与家,希望歌词平实而不是高高在上,让每个心灵都能触及,能领会,能传递,能释放。”温馨体贴的歌词触动了人们的心,于是,在2009年整整一年,《国家》的歌声时时处处响起,伴我们同行。

《国家》因爱而生,这份真挚的爱,是他所有歌词的源头。怀着这份爱,他在汶川地震之后写下《生死不离》,“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的呼唤感人至深;他在两岸直航之际写下《爱的直航》,“距离总有尽头,根是生命的守候”鼓舞着团聚的热望;他在上海世博会倒计时一周年时写下《城市》,告诉人们“越过云的围墙,希望是力量”……从筹备奥运时写出第一首歌《英雄》到今天,短短一年多时间里,这个“非专业选手”玩票般地写出了数十首歌词,大多是主旋律,却迅速传唱,“新主流词人”的称号也不请自来。

问及其间诀窍,王平久笑了:“其实跟写新闻是一样的。我在乎的是怎样传达心中最真的情感,这是‘歌眼’。”

直至今天,王平久也不认为自己是专业音乐人,因为他从不为写歌而写歌。“我只希望这是一种心情的记录,希望这种记录是清澈的,是灿烂的,更是真实的。”在回复网友的帖子里,他写下这样的话:“我永远知道自己是谁,我很认真地生活着……我并不渴望传奇,只是履行对工作、对社会、对国家、对梦想的责任。”

“工作的时候我是凶一点”――“老大”王平久

王平久瘦小的身躯里,到底蕴藏着多大的能量?这恐怕是很多人心里“嘀咕”过的问题。

身边人跟他相处久了,纷纷改口叫他“老大”,其中不乏名人大腕。为什么?因为他敢做事,且能做成事。

曾经在奥组委一起战斗过的同事对这点感受至深。

“最牛的一次,离发布会还有一小时了,老大临时决定:换场地!”那是2007年,106名世界小姐总决赛选手共同在京录制奥运歌曲《点燃激情,传递梦想》。要开发布会了,王平久到场一看,急了:场地太小!100多位记者、106位世界小姐,再加上其他林林总总几百号人,怎么装得下?“凑合过去算了”,有人在一旁悄悄劝说。“不行,立即换地方!”王平久当即调兵遣将。联系场地、调度车辆、改装背板、通知嘉宾……半小时后,一切井然有序地完成了。

“我是个用心的人,而且很拗。一件事不做便罢,要做就要最好,绝对没有往回撤的可能。”王平久承认,《北京欢迎你》、西部小使者祝福奥运……很多看似不可能的活动,就是这么“拗”出来的。

“老大”是雷厉风行的,绝少开长会,开会总是“你干这个,你干那个,注意事项一二三”,从不拖泥带水。这样的“老大”追求效率,自然有过不少发火的记录。

与王平久合作“祥云小屋”的是六位女同事,人称“六朵金花”。一开始共事时,六个女孩难免意见不一,小矛盾不断。王平久火了,摔手机、拍桌子,把六人关在不开灯的会议室里,让她们自己想、自己谈,气氛之严肃,“连处长去找都没敢敲门”。

“真火了?”

“假火。”王平久嘿嘿一笑:“不吓唬她们,怎么劲往一处使?”后来,王平久又有意识地把“六朵金花”往聚光灯底下推,知名度上去了,六姐妹也渐渐“好得一个人似的”。

“工作的时候我是凶一点。谁做错了还说‘好好好’?不行。工作不是自己的是大家的,必须高要求。”王平久说。

“老大”也有脆弱的时候。奥运结束后,“祥云小屋”告别晚会在不舍中到来了。王平久做好了准备等着看“那些丫头们哭成一团”,但没想到,一开口,他的泪先如雨落下。失守的泪,尽显他心中的细腻与澎湃。

“再难的路,也要在一起”――“兄弟”王平久

在王平久口中,“大哥”这个字眼总是很自然地跳将出来。不用问,一定是指成龙,因为成龙和他的兄弟情谊已不是秘密。

为“祥云小屋”忙活的那段日子,一辆“风火轮”替王平久省下了不少气力。踩着这辆时尚惹眼的二轮单人站立式自行车,他在偌大的奥林匹克公园里穿梭自如。这是成龙大哥送给他的礼物,特意从美国带来,就是为了让日夜操劳的他不那么辛苦。而他和大哥的合作,从筹备北京奥运开始,就再没有中断过。有人做过统计,2008年王平久创作的13首歌曲中,成龙演唱了其中6首。现在,王平久应大哥要求填词的新歌《世界》也已完工。

其实,2005年11月之前,王平久和成龙的人生没有任何交集。几次合作下来,他用自己的坦诚和执著赢得了大哥的信赖。“我把他当哥哥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讲瞎话,很简单透明的相处。他曾经很无奈地跟我开玩笑:你把我当个明星看行不行?我说不可以。我只是觉得,既然把他当作大哥,就要珍视他,为他着想,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每一个细节。”

在首唱《我和你》的歌手常石磊眼中,王平久就是理所当然的哥哥。在他的钢琴前面,放着一张王平久“歪着嘴瞪人”的照片。为什么选这张?“石头”憨憨地笑:“厉害,看着就不敢犯懒。”其实,王平久在石头面前从来厉害不起来――“他会因为我不听医生的话而躲起来几天不见人,用不做音乐了来‘逼’我多休息,我平时多硬的人啊,可在他面前彻底没脾气。”

因为喜欢石头的音乐,王平久总是默默地帮他。为了给石头做演唱会,他直飞深圳四处游说朋友,回来时怀里揣了100万元现金的赞助,而这些事石头至今不知道。“知道这些做什么呢?我要他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专心做音乐。他屋里除了乐器就只有一张床,心里很干净的。”现在石头在准备新的演唱会,王平久又开始事无巨细地为他操心。

或许,从他的作品《哥哥》里,我们能找到这些兄弟情谊的源头:“你说你是哥哥我是弟,你要为我遮风挡住雨/再难的路也要在一起,一心找到人生的路基”……王平久说,这里面有自己和哥哥的故事,也有广义的兄弟情怀。“哥哥,成龙大哥,石头……我们之间或者有血肉关系,或者没有,但这不重要。只要真去爱护、关心,就都可能成为兄弟。我一辈子珍视这种感觉。”

“因为有困难,所以有我们”――“拼命三郎”王平久

为了北京奥运,王平久曾经晕倒过19次。

高强度的工作和习惯性的自我加压,在那段日子里摧折着他年轻的身体。奥运工作一结束,他被直接送进医院,在病床上休了平生最长的一段假――将近两个月。还是“闲不住”,但已经由不得他了――很多指标亮起了“红灯”,原本170斤的体重降到了130斤,血压230、240来回摇摆就是不降,胃溃疡数量达到14个……“那几年确实很拼命,常常体力透支,几乎每次大型活动后都要住院”。王平久笑,“最危急的一次,病危通知都下了”。

那是2004年5月,雅典火炬在京传递的前几天。眼看火炬就要进京了,传递用车和司机却都还没着落。怎么办?领导一拍板:找王平久。王平久二话没说,立马跑去联系。三天之后,几十辆车到位,三十吨油到位,经验丰富的司机也悉数到位。而他直接被强留住院――已经胃疼了很久的他三天来的奔波可以用“挣扎”来形容,因为疼痛难忍、头晕目眩,他只能走走停停,一里不到的路,他常常要走半小时。直到任务完成,他才去了医院,一查,胃出血,血色素只剩5.1,再晚两小时就会危及生命!医生立即下了病危通知单,坚持“输点液就走”的王平久被送进了急救室。

“医生还是斗不过我,没几天我就溜走了。火炬就要来了呀,运行总指挥还能躺着?不可能!”王平久嘿嘿笑。

据说,北京奥组委文化活动部部长赵东鸣曾多次下达“死命令”:“王平久,明天你不用来上班,直接去医院吧!”但是,王平久却当作没听见,第二天照样忙得不亦乐乎。赵东鸣只能摇头叹息:“真是个拼命三郎!”

“他求名?求利?都不是,他就求把事儿做好。”“六朵金花”里最年轻的袁渊说,王平久“是一个特爱国的人”。“一提‘爱国’,我们往往觉得是官八股。但王平久就是这样的人,事关国家形象、国家利益,他命都可以不要。”

王平久则把这归结为“将心比心”:“这么多人信任你,你就必须干,而且干好,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而且,我之所以这么玩命,是因为每一次倒下之前,我都在为自己的信仰坚持。尽管很累,但是快乐。”

“送给所有正在坚持的人一句话吧?”记者要求。王平久略一沉吟,说出了十个字。或许,这正是他执守的信念――“因为有困难,所以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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