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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情人的泥沼中走出来

2001-05-04 来源:生活时报 颖婕 我有话说

阿伟是那种出类拔萃的男孩,开始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他。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阿伟关心我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尽管他一直呵护着我,关心着我,但我明白他待我只是像对待一个小妹。

1993年春天,我认识了世文,一个长我15岁的男人。当时,他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理。1993年夏天,世文主办了一次文艺座谈会,也许是我的生活太平淡了,当我的一个朋友邀我同往时,我去了。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参加这次座谈会竟会改变我几年的命运。当我知道世文和我是地地道道的老乡时,这又让我觉得和世文之间平添了一种亲切感。世文动情地讲着他的身世,他在爸爸早逝的情况下尽着一个当哥哥的责任,将两个妹妹抚养成人的过程和他如何做了“长子如父”以及他艰苦创业的艰辛,这些事迹感动得我泪水涟涟,就在那一刻,我深深地爱上了他。那一年,我刚满19岁。

世文最后是靠广告发家的,当他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和一部属于自己的车子时,他也很快地为自己选择了新娘,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孩。这些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知道这个消息时也并不怎么吃惊,因为我的确太普通了。

婚后,他仍然和我保持着这种关系。他很少抽出时间来陪我,只有他想我的时候,才会来找我,每次都来去匆匆,在我身边呆的时间最长也超不过两个小时。因为我爱他,我就让这种欲爱不能、欲忘不能的情怀萦绕着,挠得我心神不宁。而这种感受,只能终生压在心底。更多的时候,我想他了,他却躲得无影无踪。面对这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当我有一次问他“为什么你离我总是那么遥远,让我感不到一点温暖”的时候,他回答得干脆而简练:“我不想和老婆吵架,我应该对她负责任。”

他对老婆负责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对我也负一点责任?是的,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情人而已,无权要求他对我负责任,只有我才能对自己负责任。

有谁能够真正地明白,一个女人在做情人时所受过的委屈。这种委屈,没人可诉,心中有火,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我爱世文,也不想失去他,就只能这样默默地承受着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在有的时候,自己心里很委屈,却要言不由衷地说这没什么之类的话,说了真话,他不但不理解,还会失去他。

我不敢抱怨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碰上世文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甚至会为我一句无意的抱怨而大动肝火,离我而去。事后,在老婆处受气了,他又跑来找我,息事宁人地说:“老婆的气是非受不可的,作为男人,难哪,不但要讨好老婆,还要取悦情人,这时候,就免不了两头受气。”我又心软了,原谅了他。我已经越陷越深,无力自拔,因为这种没有名份没有结局的爱,我就一直心平气和地做着他的情人。

当阿伟对我说爱我的时候,我惊颤了,我不想把他牵扯到我和世文的恩怨当中去,我爱世文,我不想因为世文有时候对我的冷落而拿阿伟当挡箭牌,最终还是选择世文而伤害了阿伟。阿伟是一个好男孩,我不能做出不负责任的事。我告诉他:“阿伟,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值得你在意。”我将我和世文之间的事和盘托出,阿伟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做我的知心朋友。

我和世文的事阿伟从不过问,他一直像以前那样对我问寒问暖。

1994年的春天,当我告诉世文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时,他听了后冷冰冰地说:“我老婆也怀了孩子,我还要照顾老婆,你自己去医院做掉。谁晓得你是不是在要挟我,即使真有了孩子,说不定还是你那位帅哥的呢,他对你挺关心的呀!让他陪你好了。”我哭了,世文却转身走了。我想,既然你吃醋,但你可以来问问我,听我的解释呀,怎么这样绝情地对我。

我对他第一次寒了心,我流着泪跌跌撞撞地去医院做了人流。当我忍着肉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痛苦走出医院的大门时,阿伟流着泪站在医院的门前等我。我抑制不住地扑倒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阿伟陪我落着泪。

我在家养身子的那段日子世文从来不曾来看看我,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阿伟疼爱地望着我问:“你为什么不离开他?”我很矛盾,想离开他却下不了这个决心。

当我领回平生的第一笔稿费时,便连夜兴冲冲地赶去世文的家,准备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我却愣在了他家门前。我无意间从他未完全关上的门缝里看到了他悠闲自得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拥着另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一如既往地借着妻子出差在外的机会,寻找他所说的那种虚假的爱情。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个一夜风流的情人。

几天后,世文来了,他脸无表情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还来纠缠我干什么。我不需要再瞒下去了,实话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孩,街上一抓一大把。自重一点,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你以为你是谁?美女?或者是金枝玉叶?你一个残花败柳的女孩,还自以为清清如水。你和那些自大的女孩一样俗不可耐,爱我的钱和地位。你伪装的是可以,但我警告你别再惺惺作态了,否则受伤的还是你自己。我从来不会对一个女孩真心的,别傻了。”

阿伟铁青着脸站在门外,他显然听到了世文对我的羞辱,阿伟吼道:“你没有权力羞辱她,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给了心怡什么,是金钱呢?还是地位!你一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到处沾花拈草、寻花问柳,你不配说出这种话。你站在这里无理取闹,我们还怕弄脏了这块净地。”

“小子,我提醒你,她是水性扬花。你别忘了,我才不稀罕去捡一个没有人想要的破烂货呢!”说完,他得意地大笑。阿伟暴跳如雷,对着世文一顿饱打,世文在阿伟的拳头中狼狈而逃。

世文走后,我第一次喝了许多烈性酒,尔后醉得一蹋糊涂。当我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看到阿伟坐在我的床边,静静地望着我。

当阿伟说出“我的爱在心灵深处,早已无处可藏”的时候,回想我对世文的爱何尝不是如此,可到头来我受到的还不一样是致命的伤害和毫无人性的羞辱。

我更没有理由留在阿伟的身边,我不想把我曾经给过世文的爱强加于他,让他受到伤害。受了世文的羞辱,我怕再受到别人的奚落,我情绪低落地把自己关闭在这一间小房子里。

想起世文的时候,我的心就异常烦躁,曾经的故事已如风而去。可在我的心里,却依然难以割舍这份深深的情感,我明知道我和世文的故事已经结束,却始终忘不了他,总是逃避着现实。

那段日子,幸好有阿伟天天陪着我。

我准备了一瓶安眠药,打算了却我并不光彩的一生。1999年5月20日那天,我把安眠药磨成了粉剂,正想冲水喝下去的时候,阿伟来了。

他捧着一束鲜花,向我求婚。和世文在一起的日子,他没有给我送过一束鲜花,哪怕是一枝也从来没有。那时候,我很渴望他能送我一束代表着爱情的鲜花,可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实现。可是现在,阿伟却圆了我的梦。

我想,我不能拖累阿伟一生。我接过他送我的玫瑰花,狠着心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顺手扔进了垃圾堆里,说:“再美丽的鲜花也会凋谢的,就像爱情。那些所谓的至死不渝,天荒地老的爱情,全是一套骗人的鬼话。世文不是也跟我说过这类话么,一转眼,他还不照样变了。这只是小说故事里的童话,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已受过一次伤害,我不可能再相信了。”

阿伟说:“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而不是虚情假义。”

我心理变态似地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既然你爱我这么深,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等我受了世文的羞辱和伤害了,你再跑来骗我?”

阿伟脸上青筋暴起,他很气愤地问我:“你为什么总是要歪曲事实?把人想得这么坏?”

我取出准备给自己喝的安眠药粉,放在杯子里并倒了些酒,说:“阿伟,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喝掉这杯毒酒。”

我原本认为,阿伟亲眼看到我在杯子里放了药,他是不会喝的。他如果犹豫了,我就说他是撒谎,然后再气走他。我的心已千疮百孔,我怕我对阿伟再也不能用心去爱,与其对他造成伤害,还不如早点断了阿伟的心思,让他重新去找自己的真爱。

阿伟毫不迟疑地端起了杯子,说:“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永远记着我的对你的爱,我情愿喝掉它。我的迟到,造就了世文对你的伤害。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傻等毕业了。”说完这些话,他脉脉含情地望了我一眼,扬头将这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的心一阵颤动,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我想起了他对我的关心,那时候我的心却不属于他。现在想嫁给他,却不愿意对不起他。

爱情就像一杯毒酒,明知有毒,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却偏偏要毫无顾忌地喝下去。人在有些时候,特别容易改变看法。

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阿伟时刻守护着我,给了我欢乐。他用自己所有的热情溶化了我的忧郁。

阿伟醒来的时候,他很惊喜地说:“我怎么没死呢?噢,我知道了。一定是爱神可怜我,不忍心看着我死后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管。好了,我现在是活第二世,那么,我前生修来的缘可能是很深的了,你嫁给我吧。这是我们的前生缘,我的新娘一定是你没错哟。”

看着他孩子气十足的样子。我也笑了,他很幽默地说了一句:“千金难买爱人笑。”我告诉他我在杯子里放的不是毒药而是安眠药,我想让他冷静冷静。他听了说:“哇,真没看出你是个鬼机灵。原来你是不让我死的,说真心话你肯定是舍不得我死呢!其实,你说不爱我是假的,我早就感觉出来了。对不对?”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在阿伟的陪伴下,我终于走出了那片泥泞的感情地带。那一段持续了6年的畸恋,也终于告一段落。2000年“五一”节的时候,在半生缘酒吧里,我们俩终于走在了一起。我明白,我的后半生,将会为一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牵挂,我再也不用一个人伤感地坐在黄昏里,静视夕阳落而想着世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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